尉迟暖笑看着江玉霖扑身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纸笺,撕的粉碎,而后似乎还嫌不够似的,将纸屑扔到烛台里,扬起的火苗瞬间将纸片化为灰烬。 “将军好身手。”清脆的掌声响起,尉迟暖瞧着江玉霖行云流水的一番动作,由衷赞叹。 “暖暖,之前都是我不对,你想怎么惩罚都行,但是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证明好不好?”眼看着心头大患化为灰烬,江玉霖微微挺直了腰板,虽然有些不齿,但是他最忌惮的那张纸没有了,只要他咬死不认,和离不成,那么暖暖便永远都只能是他的妻子。 “外人皆言将军心思缜密,处事周全,本宫却不这么认为,”尉迟暖站久了有些撑不住,摸到桌边坐下,看向江玉霖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揶揄,“将军方才应该将那纸笺打开来瞧瞧,和离书这么重要的东西,本宫怎可随身携带,自然是要安放妥帖,以免被有心人拿走,将军你说是不是如此道理?” 所以江玉霖忙活大半天,烧的不过是她临时起意用来诓骗他的白纸。 “和离书是什么意思?”听者有心,夏侯眠蹙着眉头,询问出声。 尉迟暖向着江玉霖的方向仰了仰下巴,甩的一手好锅,“你问他。” “表哥,此事说来话长,是我之前同暖暖有些误会险些错过,眼下暖暖怨我也是应该的,但请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也让暖暖瞧一瞧我的一颗真心。”江玉霖言语之间赔着小心,十分诚恳。 “哦,这样啊……”夏侯眠本就不是个找茬的性子,况且这几日他将江玉霖的种种看在眼里,凭心而论,这江玉霖待暖暖是极好的,他不知道两人之前有什么摩擦,但从这段时间看来,是寻不出任何错误的,如果没有展宁,这一对欢喜冤家就这么吵吵闹闹过一辈也是好的,可惜没有如果,但当事人的事情,他一个旁观者,也不便多言。 这时,伺候在慕青跟前的丫鬟让人前来报信,说慕青醒了。 尉迟暖站起身,第一个冲了出去,“带本宫过去。” 却是起的太急,忘了自己还是个病人,前脚刚刚踏过门槛,尉迟暖身子猛地晃了一下,眼前一黑,控制不住向后倒去。 没有预料中的碰撞,江玉霖三两步上前,稳稳地接住了她的身子,大手扶在腰上,江玉霖的嘴唇几乎是贴着尉迟暖的耳朵,轻轻道了一声,“小心。” 扶着江玉霖的手臂站稳,萦绕在尉迟暖眼前的金星终于慢慢散去,她甩了甩头,视线终于清晰起来,还未待完全适应,身子突然被腾空起来,慌乱间双手环绕上江玉霖的脖颈,正巧对上江玉霖双眸中得逞的笑意。 “离的有些远,我抱你过去。”江玉霖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抱着尉迟暖,大踏步往外走去。 阿元和夏侯眠对视一眼,而后匆匆跟上。 耳边是江玉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尉迟暖挣扎不得,那落在肩头和腿弯处的大手像是一张大网,将她牢牢固定其中,再也无法逃脱。 抱着尉迟暖穿过亭台楼阁之间的九曲回廊,江玉霖掂着怀里几乎没有分量的人儿,暗忖着日后要好好给这人儿补一补,养些肉儿出来,不过这人儿虽然轻,可是身子却是软软的,若无骨一般,让他只得小心拿捏着力道,生怕一不小心弄痛了她。 尉迟暖瞧见江玉霖泛红的耳际,冷哼一声。 “到了。” 江玉霖将尉迟暖抱进屋子,径直走到慕青住着的内室,见到来人,慕青赶忙从床上起身,就要行礼。 “你受了伤,这些虚礼就免了。” 慕青抬头,目光落在尉迟暖的身上,又是狠狠一顿,看向江玉霖,像是在求证道,“将军,这不是……” 他昏迷这些日子,竟然叫将军找到那蓝衣女子了?这真是天大的喜讯,“恭喜将军。” 慕青知道那蓝衣女子对将军有多重要,眼下将军终于找到心头所爱,一时间慕青看向尉迟暖的眼神也热切了起来。 “你还记得本宫是吗?你还记得你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吗?”瞧见慕青热切的眼神,尉迟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本宫?慕青迷惑起来,眼前这女子自称本宫,难道,难道她是前段日子嫁进府里的公主殿下?这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可是不应该啊,他同将军是见过公主殿下的,虽然只是遥遥一眼,他眼力尚佳,还是可以瞧出那人决计不是眼前这位。 疑惑的目光移到尉迟暖身后的阿元身上,慕青瞪大了双眼,那日见的,是这位姑娘!慕青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那日将军去退婚,定是这姑娘让自己的丫鬟前去替身了! 看到慕青的反应,尉迟暖突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回禀公主,属下只记得那日在道观将军命我尾随公主护公主安全,其余的,便都不记得了,”瞧着尉迟暖冷下来的脸色,慕青又追问道,“属下可是忘记了什么?” “你好生休息吧,说不定调养几日,就能想起来了。”眼神最不会骗人,尉迟暖叹了口气,那慕青怕是将那日她让阿元冒充自己同江玉霖第一次见面的事情联想起来,推出为何她会在这里的前因后果了,但是该死的,他忘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表哥,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治失忆之症?” “我在北疆的巫术典籍上有瞧见过,不过也只是一瞥,是以并不知晓。” “蛊术行不通?” “行不通。” 尉迟暖叹了口气,既然慕青这条路不能走,那么她只能靠自己了。 “暖暖,你在烦恼什么?告知于我,只要我可以做到,一定万死不辞。”江玉霖追出来,将衣衫披上尉迟暖的肩头。 “可以带我去一趟祠堂吗?” “好。”虽然不知道尉迟暖要做什么,但是眼下只想一心讨好的江玉霖自然是有求必应。 尉迟暖指挥着抱着她的江玉霖,绕过祠堂的正堂,走到里间,而后推开那扇小拱门,江玉霖弯着腰,抱着尉迟暖走了过去,“暖暖怎么会突然想到来这里?” 这是一片废弃的院子,早些年间,还有过闹鬼的传闻,所以慢慢的,便荒废了下来,连下人们也都自觉避开这院子,江玉霖想不明白,尉迟暖怎么会想要来这个地方。 “放我下来。”到了假山边,尉迟暖拍了拍江玉霖的手臂,又道,“你要同我一道进去吗?” “好。” 假山里的空间狭小,尤其有江玉霖跟在身后护着,越发显得拥挤起来,“你离我远些,闷的慌。” “小心被磕着。”不理尉迟暖的话,江玉霖将手罩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举着火把照明,“看着点脚下。” “……”江玉霖身形高大,这样一来,尉迟暖小小的身体就像被他罩在身下保护着似的,这种处处被人当废物的感觉,尉迟暖感觉很不好。 “暖暖你在找什么?”两人走到了尽头,江玉霖是什么都没瞧见,倒是尉迟暖,不停在那石壁上敲敲打打,弯着腰,蹲着身子拨着杂草。 “咦,怎么会不见了,奇怪了,真的找不到了。”尉迟暖一边翻找,一边口中喃喃自语着。 蹲在尉迟暖身边,江玉霖也学着她的动作,在那墙壁,还有地上敲打着,寻了一圈,江玉霖扶着尉迟暖站起身,“暖暖,这里什么也没有,都是实墙,你是在找暗道吗?这里真的没有,我们出去好不好?” 借着火把昏黄的光亮,江玉霖皱眉瞅着尉迟暖不太好看的脸色和明显疲惫的神色,江玉霖暗暗埋怨自己太过纵容继而忘记她还是个病人。 “江玉霖,你信不信我,这里有一条密道,就在前几日,我亲自从这里走到下面。”指着某一处,尉迟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她想不明白,为何眼下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所有可以证明的证据都不见了,尉迟暖浑身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就连她自己都要怀疑,那一场经历,是不是只是她的噩梦。 “我信你,这样好不好,我带你回去,然后立刻派人过来找寻,一有消息,便立刻通知你可好?”比起旁的,江玉霖更担心尉迟暖的身体,眼下她已然有些摇摇欲坠。 “江玉霖,你很喜欢我对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江玉霖,尉迟暖微微仰起头,眼底是一股倔强的偏执。 “是。”江玉霖应的毫不犹豫。 “那是不是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是不是无论我叫你做什么,你都会为我去做?”上前三两步,尉迟暖抬手,抚上江玉霖的面颊,压低了声音,像是情人间的低喃。 看着江玉霖的喉结处滚动了下,尉迟暖笑了笑,手指下滑,落到那处,眼睛却是依旧望进那黑眸里,闪着光。 江玉霖屏住呼吸,这是第一次,暖暖主动同他如此接近,望着那双仿佛能将他吸进去甘愿沉沦的明眸,江玉霖一阵恍惚,只要她开口,他的命都可以给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暖暖,你知道的,只要你开口,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俯下身子,江玉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低头想要吻上那柔软的双唇,落在纤腰上的大手已然收紧,将这人儿往怀里带着。 眼看着就要吻上那惹他信仰的红唇,却被纤指挡住了去路,江玉霖也不恼,伸手握着尉迟暖的手,迷醉地亲吻那纤指。 暧昧的气息蒸的尉迟暖脸色微红,将江玉霖沉醉的模样看在眼里,尉迟暖的双眸越发透亮,红唇轻启,一字一句,“那好,我要你替我准备□□,我要炸开这处地界。” 江玉霖顿住,看着尉迟暖的双眸黑而深沉。 “怎么,不愿意便算了。”尉迟暖歪着脑袋,抽回手,退开江玉霖的怀抱,“是本宫强人所难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江家的祠堂,哪有逼着你炸毁老祖宗殿堂的道理,罢了,本宫自己再想办法。” 怀中的馨香离去,手心里的柔软也一并被抽去,江玉霖抬手拉住尉迟暖的袖子,唇角是倔强的弧度,“我没有说不愿意。”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帮她办成,但是他可以用自己觉得更为妥帖的办法。 “你放心,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我要的,你也得给我。”一个用力,江玉霖将尉迟暖重新卷回怀中,低头,不给尉迟暖拒绝的机会,重重吻上那惹得他心痒的双唇。 “唔……”江玉霖的攻势急且快,如同大军压境般的掠夺,也一并夺去了尉迟暖的呼吸,被长手长脚压靠在石壁上,尉迟暖双脚离地,只得攀附着江玉霖挣扎,可是她的踢打都如同隔靴搔痒一般,江玉霖完全不为所动,倒是尉迟暖,将自己折腾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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