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赵希望吓了大跳，赶忙将门掩上，可还是叫下面的女人瞧见了，“哥，门外有人！”　　　　顿时间，房内惊慌一片，赵希望抄了李八户屋子后面一条小路，急匆匆离开。　　　　待李八户穿好裤子推开门，门外没有一个人，顺着路又追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追到可疑的人。　　　　林英翠边扣着扣子边追了上来，神色慌张，“哥，咋办啊，被看到了……”　　　　“酿卖批的！”李八户骂道，问他妹：“你看清楚是谁没？”　　　　“看清楚了，可是我不认得是谁啊。”林英翠哭丧着一张脸，她从小不住在李家沟，李家沟人数又不少，她自然不认得是谁，“哥，咋办啊，要是被传出去了，我还咋做人啊！哥，都是你啊！猴急猴急的，让你闩门也不闩，这会儿被看去了把！”她蹲下来直哭，“还叫我咋做人啊！”　　　　李八户拳头握得死紧，“你别慌，你看到那人多大年纪？说给我听听，我看是谁？看看能不能看到她堵住嘴巴。如果堵不住那人的嘴，将咱两的事捅出去了，咱俩就远走高飞，你那男人不是给你留了好多好东西吗？够咱们好吃好喝活好几年了。”　　　　*　　　　赵希望慌慌张张跑回了家，赵瘸子拄着拐杖立在家门口，焦急地看着屋外。当赵希望出现在他视线里，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希望，你总算回来了，好叫我担心啊！”　　　　赵希望喘了口气：“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抬眼看了下屋内，屋子里黑漆漆，没有任何响声。　　　　“爸，妈和爱国呢？”　　　　赵瘸子拄着拐杖进了屋，给赵希望拿了条小板凳，“你.妈和你弟出去找你了，怕是回来看到家里没人会怕，所以我留在家里守着你。”他叹了口气，面上满是对女儿的无奈，“是爸没用，让你跟着受苦了，只是以后还是听你.妈的话吧，别让你.妈操心了，你.妈一个女人却负着扛着这个家的责任，她太辛苦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身后便传来李桃娥满是怒气及担忧的声音：“赵希望，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李桃娥一把拧起她的领子，“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一声不吭就不回家，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啊！”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赵希望连忙大喊，使劲挤了挤眼睛，让眼泪从里头滴落，“我也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让一家人的生活好一点！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再也不做了！”　　　　没想到她突然哭了，李桃娥眼眶一酸，松开她的衣领，颓废地跌坐在门槛上，崩溃地捂着脸。　　　　赵爱国拉了拉赵希望的衣摆，“姐，以后你不要乱跑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赵希望“嗯”了声，她本想带着一家人早点过上至少能够温饱的日子，却不想这条路这么难走，她默默叹了口气，打算将带着一家人走上小康这条路暂时搁置下来，距离改革开放还有三四年的样子，四五年后再重新开始吧。至于现在，她有空间交易平台，红星湖那一湖的鱼虾，足以让她在这三四年间过得滋润。　　　　她也坐到门槛上，离李桃娥近了些，伸手抱住李桃娥。她的拥抱令李桃娥后背一僵，良久，李桃娥叹了口气：“唉，对你也气不起来，谁让你是我生的呢？”李桃娥抬起脸，看向赵希望，一脸破釜沉舟的神情，“这日子过得也没劲头，倒不如拼一把。”　　　　听了这话，赵希望一愣，“妈，你的意思是？”　　　　李桃娥沉着脸，“以后鱼你可以捉，也可以卖。但有一点你必须和我保证，绝对不能单独行动，而且，去县里必须经过我允许，我要和你一道去，如果让我发现你单独行动，这种事情就再也不别想我同意。”　　　　这下，赵希望明白了，这是她妈想开了，顿时间喜悦袭来，“妈，我知道的，以后我一定好好听你话！”说着，她站起来，将进门就放在角落的破布袋拿出来，从里面拿出大肉包子，献宝似地给李桃娥，“妈，这是我今天用卖鱼的钱买回来的包子，你尝尝，可好吃了！”　　　　包子早就冷了，可看在李桃娥眼里，确实不可多得的美味，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起身接过肉包子，“就当晚饭吃吧，我去热热。”　　　　赵希望点点头，“好，妈，我帮你忙！”　　　　将包子热在灶上，李桃娥又煮了盆素菜，就着包子吃，晚饭就算解决了。　　　　包子配水煮豆角，明明是粗糙地不行的搭配，可对于天天啃红薯的一家人来说，却是极好的一顿了，除了赵希望，其余三人均是一脸满足的模样。　　　　赵希望暗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让这个家慢慢过好，也算不辜负他们对自己的好。　　　　*　　　　赵希望躺在床上看着破旧的泥土屋顶，时不时往屋外瞧，怎么也睡不着。　　　　李桃娥同意她继续捉鱼卖鱼，她那颗担忧的心总算放下了。可这件事放下了，公鸭嗓青年鬼那事却放不下，她想起今天看到的场景，再联想公鸭嗓青年鬼对她说过的话，将其慢慢串接在一起，脑袋里慢慢有了个轮廓。　　　　公鸭嗓青年鬼的记忆明显是有问题的，无论什么事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对未婚妻的记忆却模模糊糊，甚至日渐消退，他的记忆定然被人做了手脚。　　　　往坏处想想，或许他的死因和林英翠还有李八户逃脱不了干系。　　　　她睁着眼睛到大半夜，公鸭嗓青年鬼也没有出现。她心里有了大概，估计这会儿公鸭嗓青年鬼不变厉鬼也成怨鬼了，李八户和林英翠两人怕是不得安宁了。　　　　不过，他们安宁还是不安宁，赵希望可不管，凡事都有因果，他们的因果都是自己种下的，是报应。　　　　翌日，李桃娥上工后，赵希望去了红星湖一趟，调料香辛料她都买回来了，打算做点干腊鱼。　　　　赵瘸子不放心她，硬是要跟着一起去。赵希望肯定是不愿意的，她爸和自己不一样，被那些鬼挨到，姑且不说危及生命，中邪是免不了的。但拗不过赵瘸子的坚持，只得把那张沾了余凡血迹的五毛钱给他，叫他好好揣着后，才和他一同去了红星湖。　　　　不得不说，余凡的血着实厉害，都过去一天了，威力依旧如初，赵瘸子揣着那五毛钱，一路上没有一个鬼怪敢靠近，就是到了鬼魂扎堆的树林，也没有鬼敢靠近。　　　　上回试图调.戏赵希望的几个饿死鬼远远见了赵希望，神色都是一喜，摩拳擦掌准备再度调.戏一番，却碍于赵瘸子揣着的五毛钱，愣是不敢靠近。　　　　顺利无阻到了红星湖，湖中厉鬼也怕赵瘸子揣的五毛钱，远远地浸在湖里咬牙切齿瞪着两人，却不敢靠近。　　　　附近湖水中没有鬼怪的打扰，这让赵希望的捕鱼动作顺畅了许多，今天用的鱼饵一半是她自己用蚯蚓做的，另一半是在空间的交易平台上兑换的。　　　　这样混合在一起，效果没有那么夸张，但比寻常鱼饵要好上些，这样捉鱼会比纯粹用寻常鱼饵快上许多，但又不会明显到令人生疑。　　　　在红星湖呆了差不多一个上午，眼见快要到李桃娥下工的时间了，父女俩收了水里的背篓，将捉来的十多条鱼扔里头并盖上枯树枝枯叶子，以免被人发现。　　　　赵瘸子高兴地不行，原本对生活没什么念想的他顿时有了盼头，他仿佛见到美好的明天向他招手。　　　　父女俩有说有笑的回去，快到家的时候，赵希望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看身形有些陌生。　　　　听到身后动静，那女人回过头来——竟是林英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