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是希望吗？”林翠英见到赵希望立即迎了上来，“我是李家沟东边李八户的妹妹林英翠，你应该知道的，我等你好久了。”　　　　“你找我干嘛？”赵希望看向林英翠身后，公鸭嗓青年鬼并没有在后面。　　　　林英翠为难地看向赵瘸子，“叔，我想和希望说些女孩子间的体己话……”　　　　赵希望打断她的话，“有什么事直接这儿说就好了，我爸不是外人。”　　　　赵希望自小性格孤僻，长这么大真的一起玩的也只有李容英，偏偏李容英还不把她当真心朋友。所以这会儿看到有女孩子主动找她，赵瘸子打心底里高兴，也没想那么多，对赵希望说：“人家好好的来找你玩，你咋这样。”说着，笑呵呵对林英翠说：“你们慢慢说啊，叔进去编箩筐了。”刚进屋，又搬着两条板凳出来，憨笑着说：“别站着，坐着吧，站着累。”　　　　林英翠笑得甜甜的：“谢谢叔！”又对赵希望说，“希望，你爸对你真好！我真羡慕！要是我爸有你爸一半好就好了。”　　　　赵希望没空听她废话连篇，也知道她过来肯定不是来跟她扯家常，直接问她：“你来找我干嘛？我好像不认识你。”　　　　林英翠的笑容僵住了，她抬眼看向赵希望，眼泪突然掉了出来，声音也咽哽起来，“昨天晚上你看到了是不是？”　　　　赵希望装作没听懂，“看见什么？我昨天呆在家里，没看见什么。”　　　　赵希望以为她这样说林英翠应该能听明白，她无心插手她和她哥的事情。却不知是林英翠没听明白，还是故意没听明白，她的眼泪依然不断，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知道你看见了的，我都看见了你，你怎么可能没有看见，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我真的真的是有苦衷的……”　　　　赵希望有些无奈，“我什么都没看见怎么说得出去东西？你别在我家哭，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林英翠咬唇，双眼通红，“可是你的真的看见了啊，看见我和我哥在……”她突然拉住赵希望的手，“希望，你答应我，千万不要说出去，如果你说出去，我就没得活了，我也不能和我哥生活在一起了。你知道吗？我哥就是我的一切，如果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了。你不知道我之前的日子有多苦，我和我妈妈还有继父在一起，继父对我坏透了 ，我妈妈死后，被他欺负的我都不想活下去，要不是我哥……”　　　　赵希望无奈扶额，“你的家事我不太感兴趣，别跟我说了，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你回去吧。”赵希望不愿知道别人的秘密，知道一件，麻烦多一件。　　　　就比如昨天晚上的事，如果她没有推开那扇门，就不会看到不该看的，今天林英翠也不会找上门。　　　　“我告诉你，只是想和你说我和我哥哥不容易，要是没有我哥哥，我现在早就死在我继父手里，你知道我继父多可怕吗？我妈死后……他竟然对我做那种事……我早就不是一个干净的女孩子，除了我哥哥，没人愿意要我，反正也没人愿意嫁给我哥，你说我们两个在一起有错吗？”　　　　赵希望：“……”求你别说了。　　　　林英翠紧紧拉着赵希望的手，满脸恳求，“我求求你，你千万别说出去，要是你说出去，我和我哥在李家沟这个唯一的落脚点都待不下去了，你别这样残忍。”　　　　“你这样说，就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给你说的我也明白了。”赵希望无语至极，“你赶紧回去吧，你再说下去，叫过路人听到了，那就不是我说不说出去算数了。”　　　　林英翠期期艾艾地看着她，“你答应了？”　　　　赵希望瞥了她一眼，“我从来不喜欢八卦，你就当这事烂在我肚子里吧。”　　　　林英翠神色这才一喜，“希望，你果然是好人！其实这些事情憋在我心里好久了，一直不敢找人说，今天找你说了出来，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谢谢你！”　　　　如果可以，赵希望宁可林英翠将那档子事烂在肚子里才好。　　　　赵希望把两个小板凳搬进去，到了门槛内，她放下板凳，再度看向林英翠，林英翠孤身一人走在乡间小路上，旁边还是身后都空无一人，依旧没有公鸭嗓青年鬼的身影。　　　　如果没有发生昨天那件事，现在没见到公鸭嗓青年鬼也正常，他可能已经了却最后的念想，跟着鬼差投胎去了。可昨天公鸭嗓亲眼目睹了林英翠和他哥的事，即便公鸭嗓青年鬼再老实，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内认栽，所以，基本可以断定公鸭嗓青年鬼出事了。　　　　也是如此，方才林英翠找她时，她一个字都不敢提及公鸭嗓青年鬼，生怕惹祸上身。她家一个个老弱病残，要是公鸭嗓青年鬼真是林英翠和她哥哥所害，自己知道太多了，一家人怕都会被她连累。　　　　偏偏自己不仅是个道法弱鸡，身子骨还是个一步三喘的病秧子！　　　　见她将小板凳搬进来，正在编箩筐的赵瘸子问她：“那女娃是哪家的？咋的以前都没有见过？”　　　　“是李八户的妹妹，小时候被她妈妈带走了，最近才回来。”　　　　赵瘸子感慨：“那真是一个可怜女娃，我看她挺好的，还晓得主动找你玩，你也没啥朋友，可以和她一起玩玩，也不至于那么孤单。”　　　　赵希望头也没抬，“谁晓得是怎么一个人啊？爸，以后我交朋友这些事你就操心啦，也不是谁都可以做朋友的，你看李容英，我被害的可惨了。”　　　　赵瘸子脸色变了变，想到女儿的遭遇，眼中划过一丝悲痛，“算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那也是个可怜人。”　　　　赵希望把鱼抱进灶房处理，她爸要进来帮忙也没让，一个人慢慢做着。　　　　她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小白一个小黑，小白说要去赵公鸭嗓青年鬼，毕竟那不是一个坏鬼，帮了自己很多次。小黑大声喊不，公鸭嗓青年鬼生前有95%的几率被林英翠兄妹所害，兄妹俩有95%的几率是穷凶恶极的人，自己这个武力值为0的弱妹去李八户家找公鸭嗓青年鬼，纯粹去送死，还不如呆在家里好好处理鱼，拿去县里卖个好价钱。　　　　直到李桃娥中午下工回来，两个小人还没有争论出结果。　　　　李桃娥被父女俩捕回来的鱼惊到了，忙和赵希望一起处理鱼，午饭一家人炖了大碗鱼汤就着红薯吃。吃了午饭又马不停蹄处理鱼，李桃娥动作麻利，在下午上工前，和赵希望将捕回来的鱼全部处理完了。　　　　用刷子将刷上从空间交易平台兑换来的白酒消毒，之后把炒好的干辣椒、花椒、八角、桂皮、丁香、盐的香辛料均匀涂抹在鱼肉身上，不留任何死角。　　　　现在是夏天，本不该腊鱼，可赵希望家里有个地窖，里头冬暖夏凉，放在里头鱼应该不会坏。再者她也耍了些小心思，特意没有用现实生活中的白酒，而是用空间交易平台里的，效果要好上许多，除非有特殊情况，她做的腊鱼基本不会坏。　　　　这个这时候，她脑袋里的两个小人还在吵来吵去，处理到最后只剩一条鱼的时候，她没再继续抹白酒和炒好的香辛料，而是剔掉鱼鳞，剔掉鱼刺，剁成鱼泥，再搅拌起筋，混入姜蒜盐巴。　　　　然后倒出在县里买的粗面粉和面，粗面粉比精细面粉起筋效果差的远了，在赵希望不停蹂.躏、发面下，终于成了稍微有弹性的面团，再将面团揪出小块，擀成薄皮，把鱼泥包成薄皮馅饼。　　　　她用了大半的粗面粉，因着面皮薄，足足包了二十来个，包好后，在铁锅上小火烙熟，出锅后，厨房香气四溢。赵瘸子嗅着香气拄着拐杖进来，“闺女，你在弄啥？好香！”　　　　赵希望拿起一个鱼饼掰了一半递给她爸，“爸，我烙了饼，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赵瘸子早上吃了两个大红薯，现在还没到中餐时间，平时这个时候根本感觉不到饿。可眼前的鱼肉馅饼仿佛有着无穷的魅力，那难以形容的想起无时无刻诱.惑着他的胃，让他恨不得抓着鱼饼狼吞虎咽。　　　　他咽了咽口水，压抑下心中那奔腾的食欲，摇了摇头：“你.妈还没下工呢，我等她回来再吃。”　　　　“我烙了很多，妈回来也有得吃的。”她把鱼肉馅饼塞到赵瘸子手里，对他说，“爸，咱们中饭就吃鱼肉馅饼吧，我先去找一下那个林英翠，刚刚我有事忘记问她了，待会要是我在她家待着忘了时间，你找人去她家喊我啊。”　　　　赵瘸子拿着半个鱼饼，嘴里唾液不停地分泌，他点点头，却也不忘叮嘱：“行，不过别在人家家里呆久了，到了饭店早些回来，别再人家家里蹭饭吃，晓得不？”　　　　“晓得了。”赵希望应道，“爸，鱼肉饼你就尝尝吧，待会凉了就没那么好吃了，下次我再烙热乎乎的给妈吃！”　　　　“我晓得哩！你快去吧，早去早回。”赵瘸子笑，却没有动嘴，压□□内波涛汹涌的食欲，将鱼饼放回一堆鱼饼里，想等着李桃娥回来一起吃。　　　　赵希望没有直接去找李八户，而是去了余凡家的方向。　　　　日后回想起这事，她总会觉得不可思议，明明知道不该去，可就像中了邪一般，脚步停不下来，像个愣头青一般直朝那个可怕的男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