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一共烙了二十多张饼，给家里留了十多张，另外留出十张揣空间里，等离家有段距离后，她才把饼从空间拿出来放破麻袋里。　　　　余凡家和她家的位置差不多，处于李家沟人烟稀少的地，左右没有什么人家，远远看去，一间砖屋孤零零地立在山脚下，门前自留地绿油油一片，蔬菜长得极好。　　　　待走近了，她有些忐忑，众人皆传余凡家恶狗可怕，领地意识极强，凡进入它规划好的领地，张嘴就咬，毫不讲情面。　　　　正想着，忽的有人拉住她的衣裳，令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身后传来一个讷讷的女声：“你是哪个？来我家干啥子？”　　　　往后一瞧，一个脸圆圆，体型微胖，长相十分温婉却略呆的少女映入她眼帘。　　　　“我找余凡，你是他妹妹吗？”虽说没见过余凡的妹妹余长生，但也是听过的，好像是余凡妈妈在分娩时不太顺利，婴儿在产道时间停留过长，导致生下来发育比正常孩子慢半拍，大了后也是如此，说好听点是懵懵懂懂，说难听点，就是有些痴傻了。　　　　余长生点点头，眨巴着眼睛看她，“对啊，你找我哥有什么事？”又好心劝道，“你还是别过去了，待会儿叫我们家大黄瞧见了，它没准会咬你，很痛的。”　　　　“我想求你哥哥帮我件事。”赵希望将提着的破麻袋打开，拿出里头包好的鱼肉馅饼，油纸翻开，顿时间，香气袭来，余长生咽了咽口水，“这是啥饼啊？好香！”　　　　“鱼肉馅饼，我做的。”赵希望将鱼肉馅饼塞到她手里，“特意给你们做的，你可以带我找一下你哥哥吗？我就和他说几句话，他如果不愿意帮我，也没关系的。”　　　　余长生盯着鱼肉馅饼挪不开视线，期期艾艾文问赵希望：“我可以先吃一个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特意给你们做的呀，没关系的。”　　　　赵希望话音刚落，余长生便迫不及待地咬了口，馅饼皮夹杂着鱼肉的美味绽放在口舌间，她满足地叹了口气，惊喜地瞧着赵希望，“好好吃啊！比我哥从县里带回来的馅饼还要好吃！这真的是你自己做的吗？”　　　　赵希望点点头，“对啊，如果你喜欢，以后我也做给你吃。”　　　　余长生感动得不得了，刹那间就是赵希望要她卖命，她也愿意。她将破麻袋挽在手臂上，一手拿着馅饼，另一只手亲昵地拉住赵希望，“我带你去，不过你得等等，我奶奶现在和我哥哥在说事情，我奶奶这个时候脾气最差，你别吭声啊，不然骂你就糟了。”　　　　余凡家的大狼狗趴在门口，听到动静顿时站了起来，满眼凶光地盯着赵希望，余长生见了，连忙对它竖起食指，大狼狗十分机灵，竟然听懂了，愣是没吭声，但目光还是不离赵希望，目光那个凶狠。　　　　赵希望下意识缩了缩肩，心道狗子忘性真大，这才多久呀，这么快就忘了她的包子友谊，果然人与狗不能做好朋友。　　　　余长生没带她进屋，而是直接从屋外拐向屋后，屋后又栅栏，围成小小的一个院子，土壤也开荒了，种了辣椒还有一个绿叶菜。　　　　余长生停下脚步，悄声对赵希望说，“咱们就在这儿等吧，等我奶奶和我哥谈完之后，我再把我哥叫过来。我哥不喜欢别人进屋子，你别生气哦。”　　　　赵希望点点头，“好，谢谢你。”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到余长生嘴里谈事情的祖孙两人。　　　　那儿，余凡跪在地上，余老太太一手叉着腰，另一手抓着鸡毛掸子，鸡毛掸子在地上敲得啪啪响。　　　　“你个鳖孙！奶跟你说过多少遍，叫你不要去打架，叫你不要去打架，你个倔耳朵怎么就是不听？才刚从号子里出来，就又把人家鼻子打流血，你是不是还想进去蹲？你是不是还想丢下你奶还有你妹去里头啊？”　　　　余凡跪着一声不吭，余老太太叉腰的手直戳余凡脑门，“你个没良心的，投机倒把、打架斗殴样样不落，牢子也不晓得蹲了多少回了，你咋不为你奶还有你妹想想？你进去的时候，我们在外面为你流了多少泪？”　　　　“你爸妈去得早，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不顶着家里，没有责任心，你咋对得起你死去的爸妈？”　　　　余老太太的鸡毛掸子狠狠抽在余凡身上，“余凡，奶说的话你最好听明白了，日后再叫让我听到你和别人打架，你就别认我这个奶还有你妹，你一个人在外边潇洒吧，你要死要活、娶不娶得到媳妇奶都不管！从此以后，奶和你妹的死活也不关你的事！”　　　　赵希望觉得自己着实来的不是时候，她后退两步，将身形隐在墙壁后，轻声对余长生说：“算了，我还是不找你哥了，我先走了。”　　　　余长生一把拉住她，急急地说：“为啥呀？你别走，我奶应该很快说完了。”　　　　“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没事的。”赵希望将她的手掰开，“我来的事你别和你哥说，就装作不知道啊。”　　　　“那饼咋办？”余长生将手臂上的破布袋紧了紧，生怕她把饼带走。　　　　赵希望想了想，“你藏起来吃就好了，不过别吃太多了啊，免得撑到了。”　　　　余长生惊喜地点点头，在赵希望转头准备走的时候，又不舍地拉住她的手，“你真好，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家住哪里呀？我下回去找你玩好不好？”　　　　“我叫赵希望，住在小土坡子那边，我一般都在家，家里也没狗，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到时候做好吃的给你吃。”　　　　*　　　　赵希望匆匆朝李八户家赶去，这会儿正是上工的时间，李八户应该在上工，只有林英翠一个人，杀伤力应该没那么大。　　　　其实她都已经下定决心找余凡的，但余老太训余凡的场景令她犹豫了。若这次让余凡跟他来，凭余凡那暴脾气，指不定要在李八户家闹，万一搞得余凡和余老太太闹翻了，那她罪过可不是一般大，而她与余凡也不熟，就余凡那性子，帮她的几率估计只有5%。　　　　索性她先去瞧瞧，要是搞不定，再另想办法。　　　　*　　　　这边余老太教训完余凡，拧着鸡毛掸子去房间，不巧看到鬼鬼祟祟蹲在墙角的余长生，顿时灰白的眉头一皱，“长生，你在做啥？”　　　　余长生后背一僵，缓缓转过脸，双腮鼓鼓的，像个土拨鼠一样。　　　　“你在吃啥？”　　　　余长生赶紧把手里的饼往后面藏，无奈她藏的太慢，在藏之前就叫余老太瞧了去。　　　　“家里没饼，哪里来的？”　　　　余老太语气严肃，吓得余长生不由自主一抖，“我……我找来的……”　　　　余老太厉声道：“哪儿找来的？谁给你的！和你说了多少遍，别人给的东西不许要，你咋和你哥一个性子，耳朵到底长没长？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慈爱的奶奶她爱极了，可生气的奶奶她也怕极了。她想起赵希望与她说过的话，心里头不停默念，一定不能将赵希望说出去，她低下头，梗着脖子说：“我真的是自己找来的，不是赵希望给我的！”　　　　余老太：“……”　　　　跟在余老太后面的余凡：“……”　　　　正赶往李八户家路上的赵希望突然打了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