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飞原细细打量了一下酒家，发现这“路边酒家”亦是夫妻酒家。整个店里，没有别的伙计。男的负责待客，女的负责下厨，倒也忙得过来。
“这对夫妻的生活，倒也过得舒适。两个人从年轻走到年老，一起走到岁月的尽头，如此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确实令人羡慕。”牧飞原看着忙碌的一对老夫妻，不由自主地面含微笑。
段一发喝了一口茶，说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还能有如此感悟，倒也难得。只是。你正当年少，只看见他们夫妻的幸福，却看不见他们经历岁月的沧桑。”
“哦？看来，段兄也颇有感悟嘛。在下颇为好奇，你这个魔教的第一杀手，娶妻生子了没有？”牧飞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段一发眉毛颤动了一下。牧飞原的话，似乎触碰到了他的心头。只见他抬头望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没有……像我们这种刀头舔血的人，天下之大，却又哪里会有一个女人会青睐。”
牧飞原并未觉得意外，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你没有想过改变这样的生活？”
“怎么改变？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更何况，我身在魔教，死也是魔教的鬼，哪里还能抽来身。”段一发神情虽然冷峻，但眼神里的那一刹那的恍惚，自然逃不开牧飞原犀利地眼睛。
“你何不退出魔教，从此与魔教一刀两断，勇敢地去追寻自己的幸福？”牧飞原试图去劝解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魔教杀手。
段一发冷笑一声，说道：“你懂什么！你说的倒是轻巧。其实，魔教也没有什么不好。最起码，魔教的人爱憎分明，没有所谓的那些正派人士的虚伪与奸诈。”
“这么说来，我们名门正派的人反而是坏人，你们魔教的人却是正人君子了？”牧飞原有些气愤。要知道，他牧飞原所在的武当派正是名门正派的领袖之一。
段一发神色一动，哈哈笑道：“世事无绝对。当然，你们武当派自姬玄离创派以来，代代行侠仗义，维持正道，那自然是好的。不过，江湖之大，总会有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人士滥竽充数，背地里坐着一些男盗女娼偷鸡摸狗的事儿。这样的名门正派，比我们魔教有何如？”
段一发的一番话，彻底使牧飞原震惊。况且，牧飞原本就不是拘泥规律之人。他看了看一脸如常的段一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杀手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说到底，魔教杀手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只是……”他想到段一发曾杀过五名少林长老，又有些动摇了。
“酒来咯！”老店家端着两盘小菜和两壶酒来到，轻轻地把酒和菜放到桌上，说道：“二位客官慢用。”
“老店家，你为何要在这儿开个路边酒家？”牧飞原叫住了老店家，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嘿嘿……此事说来话长了。二位客官想听？”看店家淳朴地笑着。
段一发一言不发。牧飞原笑道：“想听，不知老店家可否见告？”
“当然可以。”看店家熟练地拿起酒壶，分别给牧飞原和段一发倒了一杯酒，说道：“这个故事，还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那个时候啊，我还是一个人跟你差不多大的小伙子。那个时候，我年少轻狂，梦想着闯荡江湖。可是，那一次，我被人打断了腿，就这棵老槐树底下。三天三日，经过的人没有一个人来看一看我。所幸，天无绝人之路，我遇到了我家的老婆子。我觉得她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在她的照料下，我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我身体好以后，再也不想出去闯荡所谓的江湖。因为，我与我家老婆子日久生情，再也不想分离。最后，我们成了亲，又在这老槐树下开了这么一个路边酒家，就是为了纪念我与她的相遇。”
“哦？想不到，老店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牧飞原微微一笑。
“行了。老夫也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二位慢用。”说着，老店家走进了店中。店里传来了女主人的声音：“真是老不知羞，就你那点破事儿，你都说了四十年了，你也说不烦。”
“嘿嘿……这哪里会烦。我还要继续说下去呢，我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故事。”老店家在女主人的面前，声音温柔了许多。
“不害臊……”
“哈哈。这老店家真是性情中人。段兄，来，我们干下这杯四十年的酒。”牧飞原看着老槐树上的招牌，微微一笑。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