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问:“你想把雌鹰文在哪里?”
男人回答:“文在你的翅膀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平日里看到的威武凶猛的雄鹰,大概率是雌鹰,因为在鹰这个物种里,雌性往往比雄性的个头更大。”
女人允许男人在她身上尝试一下,还问男人自己的翅膀在哪里。
男人说:“那你需要脱下自己的衣服才能看到。”
女人脱光了衣服。
男人露出一道莫名的微笑。
他拿出一台线圈纹身机,对着女人的后背就开始工作。
不一会的时间,一只奇怪的生物就出现在女人的身上,很丑陋,但绝对不是一只雌鹰,反而像是一滩烂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阵阵酒后粗暴的嘟囔。
原来是女人的丈夫回来了。
男主人公捡起地上的锤子交给女人,说:“你应该学会做一只雌鹰。”
然后就转身离开,露出空荡荡的后背留给女人。
女人捡起锤子高高地举起来,她看向两个地方,一个是男主人公所在的位置,另一个则是房门外丈夫的位置。
剧本写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显然不是一部纯正的现实主义电影,因为“凿穿墙壁”、“雌鹰”、“翅膀”以及“烂泥”显然都有着符号化的象征意义。当然,进入21世纪以后,几乎找不到什么导演会拍纯粹的起源于意大利的现实主义电影,或多或少都会掺杂入一些意识流或者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
什么是意识流呢?
在苏哲的理解中,强调非理性、无规则的心理直觉活动,就是意识流。
在《雌鹰》的剧本中,两位主人公都没有处于意识流电影常常见到的梦境或者幻觉之中,但是男主人公凿穿墙壁、女主人公没有报警反而允许男人以自己为实验材料,这些都是内心非理性的直觉产物。
正常的现实情境下,不可能有一个女人见到陌生男人闯进来,不仅没害怕反而脱光衣服让男人文身的,但这却恰恰是这个剧本所着重关注的“反常”现象。
这并不是一个梦境、也不是回忆或者错觉,这就是现实,但现实背后却渗透着反理性、反规则和反世俗道德的意识活动。
这也不是一个单纯呼吁“女权主义”的电影,因为即便是男主人公最后也没有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文一只“雌鹰”上去,相反,纹了一滩烂泥,这摊烂泥对男主人公来讲意味着什么、对女主人公来讲又意味着什么,显然是苏哲要与曹牧之仔细商榷的。
至于女人最后究竟会拿着锤子走向谁,男主人公?亦或是自己的丈夫?这就是一个完全不需要揭露的悬念了。
苏哲给这个剧本80分,首先要因为它略显俗套的“偷窥”情节而扣掉10分,毕竟有谁拍“偷窥”还能比得过希区柯克的《后窗》?这种设计显然不够完美。
但是,苏哲又要为这个剧本的主题加十分,首先,女权主义在2009年的华夏几乎还是一块处女地,尽管早有张义谋、江文等一众导演关注过女性的解放问题,但他们更多强调反封建、反世俗捆绑、强调原始性冲动的主题,尤其是江文,拍的很多电影里都有强烈的女性冲破束缚的桥段,但这种束缚还原到极致仍旧是“性”的解放,而不是权利的解放。
《雌鹰》这部电影当然也有性暗示,毕竟女权问题与性的问题几乎密不可分,“脱光衣服”就是一处鲜明的描写。但与此同时,女主人公却并不是因为性的冲动而举起锤子的,让她举起锤子的是雌鹰的故事,这种尝试在华夏大陆还算罕见。
另外就是,剧本最后的悬念设置得也不错,女人光着身子举起锤子,面对着两个曾经以不同方式“侵犯”自己的男人,不知道会选择怎样的结局。
虽然苏哲对于这个剧本仍旧有一定的不满,但他却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本事写一个更好的。
擅于批评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擅长创作的能有几个?
能拥有一个不错的剧本,对于眼下的苏哲来讲,已经实属不易,他断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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