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问他老人家一生杀伐果决说一不二,若是肯予人半分同情,初次判我之时何至于那般狠心,况且他要真打定了主意将我逐出师门,又何需劳师动众召我回山,若念及念师徒之情,大可派人暗中给我递个口信,便是张榜公示昭告江湖,也是例行公事名正言顺,我就不信他真会顾及区区五毒的颜面。
那他演这一出是奔向什么主题,我今天倒要看个明白。
不一会儿,他们几人似已商定,风不问转向我,满口爱惜之意道:“好小子,出人头地亦不忘本,确是块可造之材,为师便给你一次机会。”
我满眼水汪汪,作感恩戴德状。
“你也自知你的文章漏洞百出多有不实之处,与我刑侦科所应遵守的基本道德背道而驰,若我等视若无睹放你结业,必将有损我派声誉。”
我赶忙配合着面露愧色,咬紧嘴唇暗暗点头。
风不问继续道:“如今你若想顺利结业,只能亲去将你所论述之事探查一清自证确凿。”
听到此处,我顿时头大如斗,探查一清?你说的轻巧!那倒霉鬼被发现的地点本就不是第一现场,案发当日也未寻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何况距今又已过了月余,尸首早不知道埋到了哪里,叫我如何查起。
风不问又道:“我也知道若想查清此案,必是困难重重,但案发之时你毕竟身在当场,只有你一人掌握着此案的第一手资料,且我看过你的文章,虽天马行空不足置信,但设想大胆推理有据,确有几分入刑名的天资,你若真能将此案调查清楚,我们这几条将你逐出师门的老朽必昭告江湖公开向你致歉,而我太白也绝不肯错失人才,你查清此案之日,就是接任我派刑侦科首座之时”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风不问竟然在向我开条件?初时听他要我查案,我还道他是刻意刁难变着法的恶心人,如今他竟肯与我做此交易,开价还如此阔绰,难道此事本就大有可为?
“弟子学艺不精,面对如此悬案毫无头绪,万望掌门能提点一二。”
“你如今非我太白弟子,我不便插手此案,只这‘慎之又慎’四字,望你能牢记心间。”
我原也未曾真想从风不问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建议,不过是向他表示我对这个提议的兴趣,可他却抢在头里与此事撇清了关系,若我惹出祸端,他自不受影响,而我若是侦破此案,他却要出面分羹,还能落个公正不阿勇担过错的虚名。
我心里飞速盘算着要不要接下这个案子,不到一秒我就有了答案:怂个毛,接啊!
我眼下哪里还有别的退路,爹娘含辛茹苦供读至今,不过是希望我能学业有成谋个余生安稳,偏生我倒霉,不知卷入了什么纷争,险些让父母多年的心血尽数付诸东流,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翻盘的希望,我岂能畏首畏尾。
打定了主意,我向风不问拱手一拜,转身出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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