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主宅被朝廷贴了封条。墙有些高,三姑娘原地跳了几下,才攀上墙头。

落地后,她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叠纸,那是一只叠起来的孔明灯,不过要小些,比升空的纸灯重,比寻常灯笼轻便,放上蜡烛,再捡一根树枝穿好,便是个不太耐用的小灯笼。

胜在便携,不招摇。

这只孔明灯是白色的。

火光葳蕤,白衣人提灯而行,走在挂了黑白布幡的刘家主宅里,有些瘆人。

三姑娘觉得有些不妥。过去一年里她在守孝,素净的衣服穿着穿着也就习惯了。看来这个习惯不太好,容易吓到自己。

她没来过刘家,用了好一会儿,才将这座宅子大概走了一圈。地上的血迹已经被几个月来的雨水冲刷得干净,几乎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她又转了两圈,才发现月亮门的边缘上有一条痕迹。狭长且深,像是什么东西快速划过留下的。雨水淋不到的地方,还有干涸的血迹留在上面。

不多,却也能看出是血迹。贴在石板上,有风化的迹象,看起来像不成形的鱼鳞逆挂着。

三姑娘歪了歪脑袋,回想张善行说过的关于这桩案子的信息。

利刃割喉。

她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着,总觉得门洞上的痕迹太细了。她的刻刀倒是可以留下那种痕迹,不过刻刀太短,不会有那么长的弧度,也没有那么深。

她隔空比划了一下,觉得留下痕迹的兵刃,至少是半尺长,要么开刃极锋利,切口才能这么细。要么是下手的人力气大,速度快才能留下那样利落的痕迹。

蹲下身凑近看看血迹,她默默把两个可能放在了一起。

如果这道划痕是动手的人留下的,那对方一定是个力气大,速度快,用的是锋利且不会太短的兵器。

这种人很多。

时间太久,已经过去大半年,现场痕迹几乎没有。受害者早就埋在土里,说不定坟头的草都半掌高了。这桩案子,的确有些棘手。

想要拿到全面资料,是不可能的。这么长时间,高陆都没传回来任何信息。可以确定的是,有人暗中插手阻拦,真相被埋得很深。

三姑娘觉得要么是这桩案子牵连太多,不能被世人窥见真相。要么是有人为难庆祥府。

她只听张善行说过庆祥府的劣势,看到高勤他们行动的小心翼翼,并不知道庆祥府的处境究竟凄惨到什么程度。

如果真有人为了为难庆祥府,才层层设障,未免也太……有意思了些。

她嘴角微微翘起,循着原路回去。喝过酒继续巡逻的打更人,看到街道上白衣经过,愣怔当场。

打更人嘟囔:“酒量变小了?怎么看到有个白衣女鬼从凶宅里出来?”

他紧了紧辟邪的红腰带,假装没看到这一幕,略有狼狈地逃离这道街。

三姑娘没注意有人奔逃,她在细细思索今晚看到的一切。

整日劳作或军中的人力气大,小偷和赌场里速度快的人也不少。更别说还有权贵家中专门豢养的杀手刺客,多如牛毛。要凭这两点找凶手,无异于天方夜谭。

直接按照杀手刺客的方向找,更是没地方下手,还很可能进入死局。

刘家人这些年的宿敌,高陆已经在查探了,暂时没有消息传回来。

三姑娘能费心去考虑的,就只有兵器。她觉得凶手的这把兵器,有些特殊。在石头上留下的痕迹,太细了,划痕陡峭,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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