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县,新渥灵山,卢璇辞去官职,悠闲的坐在家中的几个田亩一旁纳凉。
她的夫人卢锦拄着拐杖,由下人搀扶着,也坐到他身边的另一个太师椅。
这几年来,他们夫妻一直如此。
卢璇道:“方才小歇了一阵,梦见孟然了。”
成婚到如今也有六十年了,恨过骂过,都倦了,她淡淡回道:“哦?她还是从前年少貌美的模样吗?”
“是啊,她还是从前的模样,有时候想想,早去了也好,这些纷争都与她无关了。”
“昨夜我也做了一个梦,梦见秋夕了。”
“她可从未入过我的梦。”卢璇直叹息。
卢锦也叹:“我待她也不过尔尔,幸而她入梦,也不是叙旧,只是问起我一件事,我便告诉她了,或者要不了多久,她就来入你的梦了。”
卢璇起了兴味,侧过头,问道:“你说什么了?”
“我告诉她……江家的二郎究竟是怎么死的。”
老迈的脸皮底下,看不出卢璇此刻真正的心情,他重新躺回太师椅上,合目,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再次浮现。
他为什么要杀江南博,他记不起来了,他只知道,那个时候,江南博必须死。
他仔细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一幕幕扫过,哦想起来了。
是秋夕,他千方百计,让秋夕脱离江家,没想到,她背着自己,又偷偷回去了。
他谎称潘惟清已死,他以为秋夕会因为愧疚,而选择离开江南博,不成想,秋夕因为悲痛而怨恨上自己。
尧竹和禹竹当年带着怀有身孕的凌泞离开东京府后不久,两个男人不懂怎么照顾一个有孕的女子,便雇了一个地方上的村妇代为照料,没成想是个心思狠毒的,想要来个无声无息谋财害命。
凌泞本就气血不足,骤然大难心思郁结,胎儿并不好,受了惊吓难产而亡,幸而卢璇来得及时,只保得住婴孩的性命。
卢璇那时有一个冲动,他身上还有一颗人魄,可若这么做了,竹青唯一存在世上的血脉便会彻底消失,他自私了,相比凌泞,他更在乎这孩子。
禹竹雇来的妇人惹下大祸,某日,尧竹发现禹竹不见了踪影,直到府衙贴了认尸告示。
潘惟清的事无法动摇秋夕,他想,兴许尧竹的出现,能改变她的想法,可他又错了。
秋夕在乎家人,潘氏一门是她的家人,竹青是她的家人,江南博同样也是她的家人。
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家,她眷念,她不舍。
那么如若毁去了江南博呢?
卢璇并非从一开始就起了杀心,是江南博一次又一次的无法保护秋夕,这个男人即便并不软弱,可他实在太过无能。
秋夕不能有子嗣,若是竹青,定会带着秋夕远走高飞,不受侵扰。妻妾之争,逼得秋夕只能亲自动手杀了林嫄,若是竹青,他可以天底下唯秋夕一人。
妄论江家练的护卫,赵元俨一个没有权势在手的王爷,手底下的人能有多强悍,就这样,也都只能靠卢璇自己去保护秋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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