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立刻和招手喊来了侍者 虽然引来了一丝骚动,但是很快就随着程牧洵的离开而平息。
骚动引来时蓝的回眸,隔着人群 只看到程牧洵和萧穆和匆匆离开的背影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郑好也看着程牧洵的方向问道。
时蓝望着程牧洵渐渐离开的背影 苦笑道:“不知道。”
郑好收回目光 真诚的说:“真是麻烦你,改日我带着朋友亲去律所找你。时蓝?”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蓝猛然回神 眼神空洞的望着郑好:“你说什么?”
郑好莞尔:“我说,你哪天有空 我和朋友去事务所找你。”
时蓝低眉收拾起狼狈 又恢复优雅自信的模样,微笑着说:“明天下午吧 我有一个小时时间。”
今晚的宴会 不仅邀请了程家的亲朋好友 更有程毅在生意上的重要伙伴。
程牧洵刚走 孟夕瑶就来了。她旁边的男人大约40岁左右,看样子应该是她的老板。时蓝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孟夕瑶,看到她的刹那有些恍惚,心下一片苦涩。孟夕瑶说过 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程牧洵重新开始 当然不能放过任何与他接触的机会。
时蓝忽然觉得闷得透不过气 她向郑好道了句抱歉 提着裙子离开大厅。
她是程家的常客,很熟悉程家各个楼层的房间设计,宾客都集中在一楼,二楼是周卿、程毅夫妇的卧房,程牧洵的房间在三楼,想必此刻二楼肯定空无一人,于是她绕到房屋后面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有周卿、程毅夫妇的卧房、书房,还有会客室和几间空置的客房,她进入二楼洗手间,关上门,顺手反锁。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她精心打扮,可是此刻的眉眼间确是掩饰不去的疲惫。她重重叹了口气,抬起水阀,温热的水涓涓流出,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立刻关掉水流,警惕的转过身,出现在眼前的竟是程牧洵。她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口。
她看着他进门,她整个人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手指在背后紧紧抠着洗手台边缘,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明明记得,反锁门了。
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程牧洵晃晃手里的钥匙:“程嫂有所有房间的钥匙。”
时蓝端着声音说:“你这样进来很不礼貌。”
“礼貌是什么?我们需要吗?”程牧洵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她的脚又往后移了移,可是她背后就是洗手台,根本没有路可退。
他目光深深,她垂眸,有意避开,却看到了他右受伤缠着白色绷带,心立刻被揪起一般,关心的话脱口而出:“手怎么了?”
他停在她眼前,彼此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纠缠在一起。他俯视着她的脸,细细打量着她,缓缓开口:“你会关心吗?”
她的手指又紧了几分,低声说:“不管别人关不关心,你都应该照顾好自己。”
“你如果肯关心我,让我从窗户跳出去都行。”
她不知道如何回应他,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今晚从进入宴会开始,她一直不敢正眼看他,怕好不容易才摆出的微笑会出现裂痕,怕父母们看出破绽。可此刻他这样近,同她说这样的话,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却轻而易举的瓦解了她所有心理防线。
看着眼前的她瘦弱的肩膀,他心疼极了,就算被拒绝、被推开,他还是张开手臂抱住她。又一次真真实实的抱住了她,空乏的心一下子都填满了,他的手臂不禁有紧了几分。她真的又瘦了,本来就盈盈一握的腰如今更细了,她不知道,她刚刚来的时候他又多么想冲上去抱着她,他又有多想把那些看她的男人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她的手已经无力挣脱他的怀抱,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告诉自己,最后一次了,让她在放纵一次吧。他身上有烟草的味道,记忆中他从来不抽烟的,难道是为了孟夕瑶吗?他们的感情不顺利吗?
不知道这样抱了多久,她声音哑然的低喃:“出去吧,待久了不合适。”
他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异样,迟疑的松开她:“你哭了?”
“没有。”她撒谎。
他声音里有了丝丝愠怒:“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她低眉,不说话,他却当她是默认了。翻涌的怒气几乎将他淹没了,他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可是他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留住她,脑海里一团乱麻,慌乱中,头一低,吻住了她的唇。她这张在法庭上巧舌如簧的嘴,他真恨不得把她的嘴封起来。
她试图挣扎,可是双手被他钳制着,腿也被他夹在中间,她如何挣扎都是无用。他的吻一点都不温柔,在她嘴里横冲直撞,很快就有了血腥味。大约是因此,他的吻渐渐温柔下来,而她也陷入了他的攻势之下,不再挣扎,甚至还回应了他。
感受到她的回应,他兴奋的将她抱紧,迫不及待的加深这个吻,他将她抱起来放坐在洗手台上,她节节败退,手向后撑着洗手台,可是慌乱中碰翻了装着洗手液的白色瓷瓶。
瓷瓶掉在地上,打碎的声音惊醒了时蓝。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她用尽全力将他推开,看到他眼里翻涌的情、欲,忽然就明白了,他不过是想和她上床罢了。有了这层认知,她的心仿佛也被钝刀割过一般,生疼生疼的,眼泪涌出眼眶。
他看着她哭,心疼极了,指腹温柔的擦拭着她的眼泪,柔声道:“不要哭了,好不好?看到你哭,我真的……”他看到她掉眼泪,就恨不得打自己一顿。
“你出去。”
“蓝蓝,我们……”
“你滚。”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她捂着脸说:“我不想看到你。”
他努力的克制着抱她的冲动,喉结上下滑动:“那天晚上,我没有做措施,如果……”
“我会打掉的,你不用担心。”
她的话太过狠辣,犹如一把利剑直扎入他的心,心上的痛楚几乎将他淹没。他强硬的拉开她的手,看到她满脸泪痕,猩红的眼睛恨不得将她看穿,他狠狠咬着后牙槽:“你再说一遍。”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被再度打开,时蓝慌乱的抬头,隔着他的肩膀,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周卿。
今晚一直温柔和煦的周卿,此刻浑身散发着不可言喻的愤怒,目光扫过两个不让他们省心的家伙。
时蓝着急的跳下洗手台,却因为腿软没站住,还好旁边的程牧洵及时扶住了她,她却强硬的推开他,要和他划清界限似得。
周卿高声道::“你们俩给我出来!”
说完,周卿就出去了,对门外的人说:“去楼下把老程和梓亭他们请上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
听到周卿的话,时蓝任命的闭了闭眼睛,他们俩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她收拾了慌乱的心情,带着视死如归的情绪,正要往外走,却被程牧洵拉住。
她没有回头,他饶过她,来到她面前,“你刚刚说的是气话,对不对?”
“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现在讨论有意义吗?”
“你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
时蓝沉默,他笑了,带着一起毁灭的狠厉说:“你放心,这辈子,你都要和我纠缠不休。”
蓝梓亭不知道周卿忽然找他们有何事,但是还是随着佣人上了楼。
四位长辈在二楼会客室里坐了下来,蓝梓亭和周卿坐在中间,两位父亲时慎和程毅坐在两侧的单人沙发,两位肇事者站在前方的空地上,皆是一言不发。程牧洵挺着胸膛,犹如一株小树般堂堂正正的站着,旁边的时蓝却微微垂眸,脸色苍白,看不出太多情绪。
只有周卿知道一些情况,其他三位长辈皆是一头雾水。
蓝梓亭轻声问:“你不是上来取东西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我上楼取东西,我们到现在还被这俩小崽子蒙在鼓里,哼,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周卿环胸,看着程牧洵和时蓝:“说说吧。”
时蓝舔舔干涩的唇,试图解释:“没什么事情,我俩只是……”
“蓝蓝有了我的孩子,我们要结婚了。”程牧洵掷地有声的打断了时蓝。
时蓝震惊了,几乎条件反射的反驳:“我没有怀孕。”
可她这番话,也侧面证实了程牧洵的话,至少他们是真的上过床了,程牧洵的眼里闪烁着得逞的狡黠。而时蓝则后悔的恨不得要掉舌头,她一向最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是偏偏在程牧洵身边,屡屡出错。
蓝梓亭和时慎可谓是最生气、最震惊的,养了二十多年的大白菜啊,说被拱就被拱了,怎么能不生气?
这时候,程毅站了出来,快步冲到柜子前,拿出一把藤条,二话不说就照着程牧洵身上挥去。
程牧洵也不躲,就这样受着,时蓝咬着唇,忍着心疼,想挡却挡不住。周卿则看好戏一样,仿佛被打的不是她儿子。倒是蓝梓亭和时慎脸色有些挂不住。
周卿拉住蓝梓亭的手说:“梓亭我对不起你,牧洵太不是东西了。”
蓝梓亭心中五味杂陈,担心的看着自家女儿,这个丫头这么多年来心思都在程牧洵身上,她一方面希望女儿如愿,一方面又担心女儿爱得太深会受伤,真是进退两难。
程毅军人出身,出手重,时慎看不下去,上前拦着:“老程,别打了。”
程毅怒不可遏,虽然被拦住,但仍指着程牧洵的鼻子咬牙切齿:“我就是这样教育你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程毅作势又要打,时蓝心疼程牧洵,不得已开口说:“叔叔别打了,我们是两情相悦。”
程毅挥起的藤条停住了,时慎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忽然松开了程毅,再也不打算拦他了。打打打,打死最好!
蓝梓亭因为女儿的话而站起来:“蓝蓝……”
时蓝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坚定的说:“我们结婚就是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唯有被打的程牧洵,此刻的心情简直美透了,通体舒畅,从来没觉得这么开心过,挨顿打赚个媳妇儿,真是太值了!
他的手指试探着碰了碰时蓝,她飞快的躲开,可他更快,在她躲开时一把抓住,灵巧的分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整整一晚,没有再分开过。
程家夫妇去而复返,程毅端起酒杯,感谢了所有到场的宾客,并且宣布程牧洵和时蓝将在下个月举行订婚典礼。
程父满脸喜色的说:“希望各位到时候都来喝喜酒。”
宾客们爆发出掌声,不约而同的看向一旁的程牧洵和时蓝,有祝福,有羡慕,也有嫉妒,大家的表情各色分成,简直精彩。
程牧洵一直拉着时蓝的手,脸上如春风拂过一般,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都亮。
萧穆和看着和刚刚判若两人的程牧洵,微微扯了下唇角,还说什么不喜欢,口是心非。
孟夕瑶也在宾客中间,听到程毅的话,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幽怨又哀伤的看着程牧洵,又看向时蓝,而后者别开脸看向别处。
当晚,时蓝跟着蓝梓亭夫妇回了家,打乱了程牧洵打算跟着时蓝回家的“奸计”。
路上,蓝梓亭一直拉着时蓝的手,微不可闻的叹着气。
时蓝安慰道:“妈,我没事。”
“妈怕你会受委屈。”
时蓝怎么会不懂母亲的心思,靠近母亲怀里,咬着牙忍着没有流泪。
她原本想得很清楚,如果程牧洵是为了责任和她结婚,她决不答应。可是当看着程爸爸的藤条重重落在他身上,她真是心疼极了,那番话便脱口而出,便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回到家,程牧洵给她打了电话,她在洗澡,没接到。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她擦着头发走回卧室,看到手机正在震动,她犹豫了一下,他就挂了。刚要松口气,他又打了过来。
听到时蓝的声音,程牧洵的心才回归正位,真怕她不理他,又或者出了什么事。
“亭姨和叔叔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
程牧洵长吁一口气:“那就好,”他发自肺腑的说:“蓝蓝,我真的很高兴。”
她不想纠结他到底为何高兴,只是说了句累了,就挂了。
隔天早上,时蓝直接从父母家去了事务所。忙到下午,郑好带着朋友来事务所找她。时蓝早就猜到这个“朋友”一定不简单,否则他怎么会如此上心,闻名不如一见,郑好的眼睛一直就没能从人家小姑娘身上离开。听说是郑好同医院的医生,最近遇到了棘手的医疗纠纷。
郑好先恭喜了时蓝,而她不想谈私事。他们聊了一会儿,小姑娘说有事想和时蓝单独谈谈,郑好便先出去了。
他在时蓝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坐了下来,没多久,程牧洵就来了。
时蓝的助理小渔拦着打算直接冲入办公室的程牧洵,红着脸解释:“时律师在见当事人,不方便。”
程牧洵虽然不太高兴,但只能先到休息室等着,可是一进门,就看到了郑好。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时蓝忽然听到了打闹的声音,还夹杂着小渔的声音。
她忙起身出门去看,程牧洵和郑好竟然打起来了。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大喊:“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程牧洵停了手,郑好也松开了程牧洵的衣领。两人脸上都挂了彩,郑好比较惨。
时蓝紧皱着眉狠狠瞪了程牧洵一眼,抱歉的同郑好说:“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郑好整理着衣服,挥了挥手说:“不用,不过你这未婚夫脾气不好,一句话都不说上来就打,我是不是可以告他?”
时蓝点头:“当然可以。”
“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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