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慢垂着眉眼,一副温温吞吞的受欺负模样。她声音轻细道:“要让众姊妹失望了,我并不认识太子。”

有贵女毫不遮掩的朝着季慢翻了个白眼。做了还立牌坊,真当那太子妃那么好捞,那太子爷是那么好搞定的吗?说什么不认识,兴许早就爬上榻脱衣解带了也说不定。

“我听说季姑娘与公主甚是亲密,常常留宿皇宫?”突然有贵女插话过来,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样,“公主与太子乃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季姑娘与公主关系如此亲密,却说没见过太子爷,这话搁我这,我是不信的,就是不知道众姊妹信不信了。”

“姐姐说的是,我也是不信的。”

“我也觉得季姑娘有些搪塞过分了。有什么勾搭人的好招数要这么藏着掖着的?”

这些贵女们说话越来越难听,但其实季慢根本就不愿意搭理这些只会嚼舌根的贵女。她现在的心绪因为那赐婚圣旨很是烦乱,但没法子,碍于颜面,她还得站在这里赔笑。

那位传说中的太子爷,季慢根本就不熟悉。

她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小时那日,人还没剑高的小小少年,连眼睛都不眨的就将那刺客给斩杀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说的便是这位太子爷吧。

季慢又想起那本诗集,温柔眉目微敛,显出难色。

若那太子爷真是如此有才华的男人,季慢自然是钦佩的。只是钦佩归钦佩,季慢羡慕的是那种细水长流,举案齐眉的爱情,而不是那被围在深深宫闱内的无爱婚姻。

一旁众贵女们见季慢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说话便越发尖酸刻薄的难听起来。

季慢不愿意搭理她们,转身就走。

众贵女们不愿放过她,居然跟在她身后说开了。什么乌七八糟的话都敢说出口,甚至说季慢是肚子里有了太子的孩子,这皇上的赐婚圣旨才会下来的这么急。

季慢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比窦娥还冤,就差六月飞雪了。

这劳什子太子爷,你们要,自个儿拿去就好了。

季慢越走越快,绕过房廊的时候跟人撞了个正着。

“谁啊,这么不长眼!”那人似乎正带着火气,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冒火,语气尖利的都能戳破天。

季慢抬眸,正看到那位娇小玲珑的容榕姑娘怒瞪着自己,一副恨不能冲上来把她挫骨扬灰的样子。

“你这个贱人,在诗会上让我出丑,害皇后娘娘厌弃,丢了太子妃的位置!我还当你要什么呢,原来是在这等着呢!怎么,你真当这圣旨进了你家的门,你就是太子妃了?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贱人,根本就不配当太子妃!”

容榕骂的厉害,那群跟在季慢身后的贵女们捂嘴偷笑,乐的吃瓜。

“容姑娘……”季慢蹙眉,刚刚开口,就听到那跟着容榕一道进来的宋子才一副心痛模样的指责她道:“季姑娘,上次你与那姑娘假扮容姑娘诓骗于我,原来竟是这番意图。”

宋子才此话一出,季慢身后的贵女们瞬时眼前一亮。

原来这里头居然还大有文章呢!怪不得这季慢不声不响的成了太子妃,竟是使了手段的。

季慢转头,看向宋子才,语气严肃道:“宋公子,请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季姑娘,难道上次在皇庙里,不是你与那假扮容姑娘的人骗了我吗?”宋子才再维持不住自己的君子形象,他知道,若他不再做些什么的话,他的前途就要断送在这季慢和那位假扮容姑娘的女人身上了!

“我也是被那女子诓骗了。”季慢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有条不紊,即使是被逼到如此境地,也不见半点慌乱。

“你撒谎!这就是你使的手段!若非你冤枉了我的名声,太子哥哥怎么会厌弃我!改要娶你!”容榕气得破口大骂,上来就要抓季慢的脸,“你这个贱人!”

季慢蹙眉往后躲,冷不丁的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

容榕抓向她的胳膊被季慢身后的人用一柄铁骨扇狠狠拍了一下,季慢只听到“啪”的一声响,容榕白皙的手背立时便红肿起来,鼓涨的厉害。

“啊……”容榕惨叫出声。

季慢转头看去,只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男人。

男人太高,季慢站的太近,看不到脸。她微微向后走了两步,视线渐渐宽阔起来,然后终于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

男人长得很好看,风姿玉朗,俊美无俦,跟皇帝有七分相似。那股子气质也好似照着他老子刻出来的一样,清冷中透着一股阴冷。

季慢盯着男人的脸,一愣,然后面色瞬时大变。

这个人,这个男人……

“太子哥哥!”容榕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季慢耳中,季慢原本便苍白的脸一瞬时就变成了惨白。

那位假扮容榕的“容姑娘”,居然是当朝太子!

季慢想起这位太子爷穿扮起女装时毫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熟练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

她可从未听陆宝宝说过她这亲哥哥有这样的怪癖啊。

正想到这里,季慢突然一怔,想起来陆宝宝说这太子经常偷拿她的东西。季慢一开始以为是这太子爷在逗陆宝宝玩,现在想起来,这太子爷偷拿的,可能是陆宝宝的胭脂水粉和小裙裙。

若非真正见过这位太子爷穿女装的模样,季慢是怎么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位身形挺拔,形如青松的男子居然会是那么一个形容艳丽的美人。

“这么热闹呢?”陆小孩靠在粉墙上,摇着手里的铁骨扇,慢吞吞的扇。

季慢下意识转头看宋子才,却见那男人早已吓得面色发白,手软脚软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也是,这宋子才只见过太子爷女装一次,还是特意浓妆艳抹了去的,如今这位太子爷素面朝天,满身男子的清冷阳刚,哪里跟女气粘的上半点干系。

若非季慢与这位太子爷曾同住一屋,见过他素颜的模样,此刻怕也是认不出来的。

同住一屋?霍然想到这件事的季慢“腾的”一下就涨红了一张俏脸。

怪不得当时屋子中间会多一面帷布,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季慢真是不知道该说这位太子爷是君子呢,还是禽兽。

禽兽陆小孩笑盈盈的扫了一圈周围众人。

众人在他阴冷的目光下皆噤若寒蝉,便是原本哭闹的容榕都噤了声。

“慢慢是我的太子妃,日后你们若是有什么话,尽可来寻我说,别扰了我的太子妃清静。”

说完,陆小孩一点都不避讳的牵住季慢的手,路过那宋子才时,声音低哑暗沉,带着一股难掩的阴翳狠戾,“该是宋公子的,都是宋公子的,但若不是宋公子的,便一辈子都不会是宋公子的。”

此话,颇有深意。宋子才登时就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陆小孩扬唇轻笑,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下径直带着季慢离开。

虽然季慢跟女装的陆小孩牵过多次手,但还是忍不住面红耳燥的挣了挣。男人越发攥紧了力道,将季慢往前拉了拉。

季慢跟陆小孩的距离更近,她垂着眉眼,咬住下唇,不知该作何反应。

男人停在一处凉亭内,开口道:“那诗集,是我写的。所以你应当倾慕的人,是我。”

季慢鼓起勇气,仰头与陆小孩对视,“你堂堂太子,那宋子才怎么敢……”

“若他不知我是太子呢?”陆小孩俯身,凑近季慢,“你可知道为何那诗在宋子才手里会变成四不像?是因为上头有些字都被熏黑了。”

季慢想起陆宝宝提过,这位太子爷写完诗就会烧掉,那宋子才可能真的是不知道有幸从哪里得来了这一本漏网之鱼吧。

季慢抿唇,垂下头。

女子白细下颚被男人挑起,双眸盈盈,清若秋水。

“慢慢,你的身子是我看的,你的手是我牵的,你的唇我也尝过,你不嫁我,还想嫁给谁去?”男人的手顺着那下颚往下滑,略过粉颈,滑过香肩,最后一把揽住那盈盈细腰。

季慢被陆小孩的不要脸震惊了。

“你,你……”她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面红耳臊的模样可爱的紧。

“嘘,有什么话,咱们留到新婚夜再说。”陆小孩伸手抵住季慢的唇,漆黑双眸中清晰印出女子那张泛着绯红色泽的光洁面容。

男人微微俯身,凑到季慢耳畔,“慢慢可知,当你为那宋子才脸红的时候,我有多嫉妒。”

嫉妒?季慢是个母胎单身,她从来都没有跟男人如此亲密过,自然也没有男人会在她的面前说这种话。

“你,你胡说什么……”

“若非喜欢你,我怎么会特意去求了父皇赐婚。”男人原本漫不经心的脸瞬时正经起来。“慢慢,不管你是要嫁我,还是不要嫁我,反正都得嫁我。”

面对这样强势的男人,季慢的脸越发红了,她哪里会是陆小孩这种老司机的对手。

“那你与那容榕……”季慢嗫嚅着开口。

“慢慢吃醋了?放心,我与她并无瓜葛。我们陆家的儿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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