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萤虫灵在芳栖处见到了居恒和婀沁,草草请了礼之后就叽叽喳喳地跑走了。与她们碰面后,居恒直摇头,婀沁却戳了一个小萤虫灵的腰一下,看她鼓起了腮帮子走掉后自己还不住地嘻笑。
“长老真是心急。”走了一段路之后,婀沁压低声音取笑了句。
快步行于她之前的居恒闻声愕然转头,驻足顿在了原地。
婀沁心下一惊,忙也停住了脚步。她暗叫不好,自己的玩笑貌似失了些分寸。
居恒凝视了脸色不好的婀沁些许时间,而后,他笑了两声道:“是该让灵主走在前面的,臣仓促了,还望灵主宽恕。”
“无碍,无碍。”婀沁尴尬得咳了几声,“论资论能,长老都排在婀沁前面,您想怎样都无妨的。”
青冠丛一议过后,婀沁主和居恒长老决定一同前去探望圣灵。
婀沁没想到,方才淡定如隔渊听事的居恒长老在去往树穴的路上竟走得比自己还快。
他转头过来的那瞬间,婀沁发现,他平常总是握托于掌心之中的长须意外凌乱,她很少见到居恒这幅样子。
“不敢当,不敢当,再如何说,您都是婀沁族尊贵的灵主,臣不过是一棵老树罢了,只白白多了些岁数。”居恒突然不好意思了。
局面暂缓,婀沁忽一微笑,慷慨地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们快去吧,也不知道我的结界能困住圣灵几时。”
居恒鞠身待立原地,让婀沁走到了前面。
芳栖处皆是树身极粗的巨形古树,排布甚密,树冠相参累接,其下不见天日,一切都泛着暗绿的光感。
居恒的居处在青冠丛后室,他是现下婀沁族里唯一享此待遇的灵物。不过族里并无人敢有异议,因为大家都知道婀沁是他辅佐的第二代灵主,而且没有谁知晓居恒到底活了多少岁。有这个特殊原因,加之居恒不喜热闹,不多走动,所以他来芳栖处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过在婀沁想来,居恒不常来芳栖处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居恒不忍看同类的残体。
这芳栖处矗立的无一不是灵息消匿了的老树,居恒见到此景就好比婀沁见到花灵冢。婀沁不愿去花灵冢,但她不得不在婀沁族特殊的节日来临时去那里看一看,居恒又不用被强迫着来芳栖处,他当然会选择不来。
“到了。”居恒及时给前方出神盲走的灵主提醒道。
婀沁还沉浸在自己所思之事中,没注意到她已经行至自己的树穴前了。
“好,好,我们进去吧。”婀沁愣了一瞬后,赶忙请居恒进去。
居恒又礼让了婀沁。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隔着树身的外皮穿入了树穴。
凭空而垂的细细的绿枝顺连着一个同种材质的吊椅,上面每寸都有软软的棉花垫着,女子酡红的醉颜靠在洁白的棉花上,嫩绿的发带偏落一边,被折压成结,贴在散开的青丝上。
那景象,好似一朵红花奇绽于雪上,瓣下绿叶竟也未减生机。
她穿着金色的丝衣,襟边和袖口都褪了些色,鞋也是金色的,挡住了靴腰的裙边有几尾金翎悻悻地垂着,没人知道它们经历了何种历练才得以留在主人身边的,也没人知道其他多数金翎遗散到了何处,连它们的主人也不知道。
她先前是知道的,不过现在忘记了。那样沉痛的经历,如果不是受了难以抵抗的吞噬之力侵扰,她一定会无比深刻地记着。
灵体和灵识,芜灵江随心而留。
古往今来,坠入芜灵江的灵物中,只有一物挡住了所有吞噬之力,既未被伤灵体,也未被吞灵识。
地面破了一个洞,一个酒坛子歪歪地躺在地面上那个窟窿的旁边,残酒一直淌到作案几用的木桩的脚边,地上满是午时花的花瓣,浅浅的酒滩上也洒了好多片。
婀沁见状一脸惊异地大叫了一声,居恒跟着她一进到树穴中,严肃的神色便牢牢地挂在了脸上。
虽然曾经只有一面之缘,但那张脸实在太过让人印象深刻,居恒清楚地记得,淼川镜灵正是现下躺在吊椅上的女子这样的一副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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