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突然消失戚乐一时间无措。
她像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甚至出了声音叫了声。这样陌生的字节听在杰西卡的耳中,显然是戚乐有什么事。她连忙匆匆两步从回廊走至戚乐身边伸手去搀扶她询问道:“陛下?”
戚乐抬了抬手,她示意自己没事。
她瞧着冰冷的白雪在杰西卡的惊呼下将手指埋了进去。刺骨的冰冷使她快速地冷静了,戚乐分析着现今的情况。
系统突兀地消失无疑是她遇见过最严重的事情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都尚有商量的余地。但系统不一样,系统是她在任务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唯一沟通,除了是她活命的关键外系统在这些异世的存在是戚乐能够活在不同人的人生里仍然能确切保留我自己的关键。
戚乐是系统完成任务的关键,而系统则是戚乐在异世界的定向标,他们是舟与水的关系缺一不可,除非系统损毁了否则它不能、也不敢轻易离开任务中的戚乐。
所以系统不会是主动消失的只有可能是外力干扰。可是能干扰到系统?以它的能力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那东西真正的契约对象可能不是你?
原本已经被藏好的话,在这一刻突然又浮现在了戚乐的脑海里。她再一次想起了陈寒对她说过的系统的契约对象可能有别人而系统救她的行为也很可能含着别的目的。
任务还没完呢奥格洛夫担心你是个暴君!
戚乐将手从冰冷的雪中抽了出来杰西卡见到她冻得发红的指节,心痛连忙用手帕擦去了她手上的融雪,又用自己的手心去暖。
她有些埋怨:“陛下,您该带双手套的。”
戚乐缓缓回过神。
她想先不论从前,单从这个世界来看,那个小姑娘或许说的有八分准。至少系统在这个世界的目的,如今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为了完成任务。她做到了现在,任务真的还没有完成吗?
倒更像是系统找尽理由也要将她困在这个世界里。
可这又是为什么,她的目的与系统不是从来都是一致的吗?
她突然顿住,问了杰西卡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会阻止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吗?”
杰西卡不解道:“既然是对自己有利,为什么要阻止它呢?要阻止的,不都该是坏事吗?”
戚乐很迟缓地点了头,她说:“你说的对,是我太过大意了。”
戚乐笑着低头将手从杰西卡的手中收了回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她接受了杰西卡的建议,戴上手套,同时又对杰西卡说了些别的,请她取些堆雪人的用具回来,她想堆个雪人。
杰西卡离开后不久,系统回来了。它大概消失了在半小时左右,在戚乐堆完第一个雪人前,它重新进入了戚乐的意识里。
系统刚回来就问:“靠,老戚,刚才你这儿出什么事没有!?克劳德尤涅还好吗!”
戚乐闻言疑惑,她还没来得及说些别的,系统的话音直接变成了波动的杂音!杂乱又尖锐的声响在戚乐的大脑里肆虐,刺激地她差点一手毁掉自己面前的雪人。当戚乐抱着脑袋好不容易从刚才的杂音中缓过神,她只来得及听见系统骂了一句“淦”,便再次失去了系统的声音。
但这次系统消失的时间更短。
它可能只走了不到十分钟,戚乐隐约判断。这次回来后,系统很显然做了什么,戚乐很快感到身体暖和了起来,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还要更清晰明了。
以前还是夹杂着机械音的男声,现在则是清清楚楚的正太音了。戚乐扶着回廊的柱子,问它:“到底怎么回事?”
系统支吾着,似乎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合适,它干脆先发制人:“戚乐,我都突然不见了,你都不担心的吗!”
戚乐冷静地答:“慌什么,你自己走的我叫不回来,你如果是被迫走的,自己也会想办法回来。”
“如果你不回来了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系统:“”你有什么办法,算了我不想知道。
系统刚要说什么,杰西卡与克劳德尤涅一同来了。
克劳德见到孤身站在雪里,也未多带几名侍从的戚乐不免皱了眉,他上前,将自己的干净的披风呈上,示意杰西卡替她将已经湿掉的披风替换,同时说:“陛下,如今伊卡还算不上十足的太平,您出行还是多带些人比较好。”
戚乐敏锐察觉在见到克劳德后,系统想说的话停了。她隐而不发,转而笑着回答克劳德:“杰西卡不是请您来了吗?”
她转身让出自己身后堆了一半的雪人,似笑非笑:“做这样的事情,总不好带太多的人吧。”
克劳德:“”知道不符合形象,那你为什么还要做呢?
克劳德看着戚乐那堆得歪歪扭扭的雪人,有点强迫症。他看见戚乐的鞋袜湿了大半,便从杰西卡手中接过用具,向前一步走进花园里,对戚乐说:“现在的天气算不上暖和,您穿的太少了。若是只想要看雪人,您去廊下坐一会儿吧,我见杰西卡为您带来了手炉,您不妨暖一会儿手。”
戚乐笑眯眯地没有拒绝。她做到了廊边,看着克劳德接过了工具开始堆雪人。不愧是能在铁盒里造出雪人的,在花园这样的地方,他堆的雪人更大更漂亮。手法娴熟,甚至有点雪雕的架势。
这倒是让戚乐想起了李朝舟,李朝舟再拿手术刀前,拿小铲子堆雪人也是熟手。小时候他还在院子里堆过动画片里的角色,虽然不是十足的像,但意思总是到了。
世界里一时只剩下克劳德堆砌雪人的声音。戚乐看着克劳德,接着对系统道:“你看见克劳德了,算是我回答了你最初的问题。”她刻意掠过了,没有去问系统为什么比起关注她还要关注一个无关紧要的军人,她希望系统自己察觉,所以故意说得模棱两可说:“该你回答我了。”
令戚乐失望的是,系统憋了半晌,憋出一句:“病毒!”
系统看见戚乐揉上了额角,以为是先前的波动的后遗症,心里也有些歉意,它解释着道:“不小心被病毒盯上了,我刚才听不见你声音也是因为病毒,现在我把防火墙下载了。咱们暂时没法联系总部的数据,但病毒就不能再影响我了!”
戚乐:“病毒。”
她慢慢念了系统给她的答案,玩笑道:“你不是一直说你不是单纯的数据流吗?也会被病毒侵扰?”
系统:“对、对啊,怎么就不能了?能伤到我的,都算病毒!”
这样反而到不能说它骗人了,戚乐见它铁了心,也不急这一会儿,转而问了句:“为了隔离病毒,你和总部断了网,那我们任务的完成度怎么算?”
系统:“”
系统迟疑道:“咱们就把能做的全做了,确认绝对完成了,在联网的同时就回去?”
戚乐问:“好,那绝对完成的标准在哪儿?”
系统:“我、我啊。你看我都经手这么多了,我肯定能判断的。”
戚乐闻言不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你刚才出故障,真的是因为病毒吗?”
系统:“不、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
戚乐静静地看着堆砌着雪人的克劳德。
她和系统说:“我以前和你说过的话,你都没忘记过吧?”
系统不解:“我当然记得啦,你和我说过的每一句我都记得。怎么了,突然提这个,是要保暖吗?”
系统当时毫无所觉,可到了最后想想,这可能是戚乐给予的第一个预警。
戚乐没有说话,花园里克劳德已经将雪人堆的差不多了。他侧过了身,让戚乐看见那雪人,等着她的评价。
晶莹剔透的雪人用蓝玻璃装饰这眼睛,鼻子是杰西卡拿来的一只半折了的羽毛笔。看起来挺可爱的,就是这嘴上的笑,还有这眼睛的距离
戚乐沉吟片刻:“看起来是个狡诈的雪人。”
克劳德嘴角微翘,却一本正经说:“雪人哪里来的狡诈,她是最纯洁的。”
戚乐飞快的看了一眼克劳德,假装没听见他话语中的调侃。她在杰西卡的搀扶下慢慢站起了身,看了那雪人好一会儿,方才对克劳德说:“谢谢您的雪人,我很喜欢。”
“关于雪的冒犯,至此就算结清了。”在克劳德有些微讶的眼神中,戚乐温柔道,“感谢您的陪伴,克劳德,我会给您最想要的东西作为回报。”
克劳德有些不适应,显然是戚乐突然变得讲理合情了让他觉得不对劲。
所以他直接问:“陛下,您是有哪里不太痛快了吗?”
戚乐:“”戚乐有些惊讶,她想了想,笑道:“您真的很敏锐,所以您最好赶紧离开。不然等我善心收回了,也许就要寻别的理由再来纠缠您了。”
“您不喜欢,不是吗?”
克劳德沉默了。
戚乐转身告辞,杰西卡搀扶着她回去。戚乐却说不需要杰西卡,她想自己走一段。杰西卡被撇下,有些无助的看向克劳德,克劳德点头让他安心,显然是来的这一路,他已经安排好了值守巡逻人员,确保戚乐的安全。
戚乐离开后,克劳德询问杰西卡:“陛下最近遇见什么事了吗?”
杰西卡摇头:“除了国政,陛下近期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克劳德想了想又问了句:“那她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杰西卡想到刚才戚乐将手放入雪中后,突然问的问题,她将这事同克劳德说了。
克劳德沉默了一会儿,对杰西卡说:“夫人,您其实答错了。将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延缓,不是不可能的。”
“有时候,人们会为了更重要的事、更重要的人,将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无限推延。”克劳德道,“害处也是一样,为了并非自己、更重要的那部分,人类能够牺牲的,远超想象。”
回去的路上,戚乐忽然系统:“建立起西方贸易,这事情就算完吗?”
系统:“应、应该吧,也不一定。哎呀,你急什么,反正时间多得是。等飞机彻底落地,你在这儿至少还有小半年的功夫呢。你不是喜欢玩雪吗,多玩一会儿也挺好的呀。”
“这里的雪还是无污染的对吧!”
“”戚乐笑着说,“这么看,你真是为我考虑啊。”
系统:“当然啦!”说完后系统又忽然道:“戚乐,我不会害你的。在你看来我或许只是一堆数据,但我的数据编程中也是有感情的。论到感情,我拥有的可能比你还要多。”
“总之”系统叹了口气,“我想你高兴一点。”
戚乐听完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的鞋袜都被雪浸透了,她才笑着对系统说了句:“好吧,我再待一会儿。”
系统听见戚乐的话,先是松下了一口气,但那口气还没松到了底又被迫提了起来。
戚乐说她再待一会儿,不是接受也不是感谢,她,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系统疑神疑鬼地看了眼戚乐,却见她听从了杰西卡的吩咐,提着裙角要回屋中换衣服,也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召见克劳德,系统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毕竟这样的事情连它自己在最初接手的时候都用了好久的功夫才能相信,戚乐就算再聪明,也猜不到这样的事啊。
系统给自己打了一针宽慰剂。而戚乐在发现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后,倒也认真地开始参与索莱的国政,履行一个国王应尽的义务。在与西方的谈判已经接近尾声后,戚乐终于抽出了手,奥格洛夫还建议由克劳德尤涅护送她,陪她逛逛伊卡城。
戚乐也不反对,甚至挺高兴地带了人马出门玩。系统看她这么享受生活,俨然还是他认识的“只要我过的好就行”的戚乐,最后那一点担忧也就放下了。
就这样大约又过了小半年,与西方的贸易线重新建立了,合约也各自派遣了大使进行签订。系统本以为戚乐会问一句自己“任务完成了吗?”,但她却像是游戏玩上了瘾,不仅没有问,甚至继续推动起索莱的扩张。
战争是在4月初春打响。索莱的政策变更必然会影响到先前的国家关系,憎恶西方的尤兰国王与东方签订盟约,想要以渡让三城为代价,换去东方对尤兰的庇护。尤兰与索莱靠得太近,这样的行为显然是不能被索莱帝国所接受的。为了给边境小国们震慑,戚乐说服了奥格洛夫,拒见前来解释的尤兰亲王,而是直接出兵尤兰,将这个国家从“邻国”直接纳进索莱帝国的版图里。
既然要开战,自然就要选择领兵的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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