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宋宜秋说了顾鸣谦也在队列之内的事实,我也不方便直接面对。

下车之前我灵机一动,曾经听过李教授说这青海一带起自昆仑山脉有一条玉脉,新疆的和田玉也来源于此。

老沈同志对于玉石方面一直十分感兴趣,不如就在此与宋宜秋作别之后独自出发去给老沈看看昆仑白玉,避免与顾鸣谦相遇之后的种种尴尬冲突,而且人家公司的团建我也确实没什么好掺和的。

最重要的是顾鸣谦的爸爸作为宋宜秋乙方公司的老总,这个老头对于我的鄙视程度几乎等同于我高中的教导主任卷毛。

还是不讨嫌了,也给宋宜秋的公司留个好印象。

之前来过青藏高原一代实习,我对这里也不算陌生,我依稀记得当年的青藏之行是我在负责团队的租车事宜,与我接洽的是个慈眉善目的阿姨,反复找了几遍通讯录终于找到了“青海租车王阿姨”这个联系人,已经时隔多年,我也只能抱着尝试的心态拨通这个电话。

我记得当年实习与这个王阿姨当年相处甚佳,不过七八年过去了,但愿她记得我。

电话很快接通,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紧张起来。

“您好,王阿姨吗?”

“嗯...你找我妈?”电话那边听起来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这是王阿姨的儿子。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您家还租车吗?”

“多大的车?”

“就我一个人上路,车不用太大,要个可靠的师傅,价格咱们好商量,高原的路难走,我又好几年没碰车了。”

说完这话我又后了悔,宋宜秋无数次嘱咐我不要给人人傻钱多价格好商量的这种印象。

“行,那什么时候出发?租多久?”

“越快越好,我现在在兰州的蓝莲花酒店,我把地址一会儿发给你,明天的路线最好是顺着祁连山走甘肃天水,这样的话不容易高原反应,行程准备七天。”

电话那头传来租车老板的笑声,“还算懂行。”

挂了电话之后,我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这样的旅程对我来说前所未有。

这蓝莲花酒店狭小得厉害,洗澡的时候我的腿紧紧地贴着马桶,挤在夹缝里勉强冲了个淋浴。

宋宜秋一直忙里忙外,我躺在靠近窗边的床上,看着窗外忙忙碌碌的风景,兰州是中国的地理中心,这是在大学课堂上才得知的事情。

明天宋宜秋的公司团队会一早坐着大巴车出发,为了让这个团建更具趣味性,听说宋宜秋还特意找了个青藏线的导游。

得知这些的时候我在心里喊着“让我来啊把钱给我”,但是一想到顾鸣谦这一茬我就没了能耐。

到了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宋宜秋醉醺醺地推开了房间的门,她兴奋得满脸通红,手里提着给我打包的兰州拉面。

“嘿!”宋宜秋兴奋得手舞足蹈,“那几个孙子谁都没喝过我!要不是明儿一早有行程,老娘今天非让他们几个躺着出去!”

我拆包装袋的手顿了一顿。

“老宋,我想着这次走一趟青藏高原也不容易,我想自己走。”

宋宜秋安静下来。

良久,她挠了挠头,对我说,“好,这样也好。”

看来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慢慢吞吞地吃起了面,宋宜秋这货喝多了也不忘我喜辣的口味,只是这兰州的辣椒格外呛人。

我背对着宋宜秋,她“嘭”的一声砸在床上,估计是累坏了。

我忽然烦躁起来,“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和顾鸣谦算是怎么回事。”

身后久久没有回音。

我回头一看,宋宜秋已经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擦了擦嘴边的油,也躺上了床。

关了灯之后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因为我知道宋宜秋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宋宜秋一大早起了床,我听到她轻手轻脚的洗漱收拾,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宋宜秋这个老王八蛋,和她高中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长进。

记得高中的时候宋宜秋向我提出了穷游邀请被我拒绝,她又提出假期来我家住一阵子的邀请又被我再次拒绝。

那时候老沈和陆女士想带着我去三亚度过寒冷的新年,宋宜秋的邀请我实在是不能答应。

她也是突然沉默下来,对我说“这样也好”,然后闷声闷气静悄悄地做事。

她还是这个熊样儿。

我也还是这个熊样儿,内疚到不敢与她说话,不敢跟她交流。

“桃子,我走了。”

我听到了房间门关上的声音,钻出被子看了看窗外蒙蒙亮的天色,赶紧爬起来追了出去。

披上衣服的时候我还忍不住吐槽,搞得跟吵架之后冷战的小情侣一样。

宋宜秋拎着行李箱站在酒店的门口,我反复打量了一下酒店门前准备出发的人们,并没有顾鸣谦的影子。

我松了口气。

“宋宜秋!”

宋宜秋穿了个鹅黄色的运动服,整个人看起来老气横秋。

“到了高原,你要买红景天和氧气,高原反应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青藏地区的医院没有高反科。”

“知道了傻狗,”宋宜秋拍了拍我的手臂,“赶紧回去吧,再睡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把你全部的行程发给我。”

我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看着穿戴整齐的人们,此地不宜久留。

我睡了两个小时,接到了租车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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