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徽声请了长假,独自去浅水湾的一家临海的酒店住了下来。每天只是看海,在沙滩上散步,不接电话不见任何人。傅廷锡自然知道她住在这里,但并没有再找过她。电脑邮件里是允沂一封封问候,因见她回复,只想独自放空一段时间,也不再频繁发去邮件。没过多久,每天都有人送来新鲜的花,是白色和粉色的玫瑰。她都丢掉了。花,却没有停送。
冬天的海边,再美,也露出萧索的气息。
这样的海,让蓝色变成了寂寞的颜色。
沙滩上曾经零零乱乱的脚步已经被海水冲得干净。好像是一片无人经过的海。
天空是渐渐稀薄,极淡极淡的蓝。夜里,只有几颗零星为伴。
一个人的生活,眼里都是别人的热闹,心里反添了一层平静。像冰川里的水,与世隔离,也无人打扰,独自守着一湾白净澄清。
她住在这家酒店的第十五层,走廊的最后一间。冬天的游客不多,可能是这个原因,选到了这间临海的房间。里面并不大,只有十几平,但一墙的衣柜床柜,都特意安装的是玻璃,显得比实际空间宽阔。每天晚上,她都开着灯睡觉。那一点轻柔的光仿佛可以给清净的房间一点温暖,给她一丝安慰。
单人床与玻璃窗之间没有缝隙,帘子外是流动的夜色,偶尔疏朗着几颗零星。
浴室靠窗处有一个大的白瓷浴缸,窗外可以看到大海。她裹着一块雪白的浴巾,长长的黑发披在裸露的后背上,双手抱着纤细的小腿,头埋在膝盖里,像受伤的动物卷缩在浴缸里。身子一截都浸在水里。
不知不觉,浴缸里的水变冷了。她伸出手找干的毛巾。洁白的手腕上残留着一抹深深的紫青印痕,好像一个紫色的月牙。她浑身玉白,一点点颜色映在身上都显得鲜明。
她掬水想洗掉印记,越是搓洗,越是鲜红,去不掉,仿佛是一道存在已久的伤口裂痕,时时提醒她受的疼痛。寒气一直往身上浸。一阵淋淋沥沥的水花,浴缸里荡起深深浅浅的水纹。她放弃了清洗。她摸着自己的身体,顺着肌肤,与指尖触摸,触摸着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的身体,她不知道心落在了哪里。只觉得眼泪泛着光,一滴滴沁在冷水里。
浴缸的水很浅,她的身体像沉到了很深很深的海里,跟着幽蓝的夜一起沉下去。这间浴室还是一样,一样水汽腾腾,冷得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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