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狭长的岬角,沿着笔直通向黑海方向的大道一路纵马狂奔,近百精锐骑兵靠近了迈森布里亚要塞的西门。
红砖和条石结构的罗马城门由两座高耸的圆形塔楼翼护,北面的白色塔楼显然更庞大些,上面还有一座保加利亚风格的木质箭台。整座要塞仿佛一艘巨型战舰停泊在攸克兴海之滨,下方全是躲避战火的难民营地,戴着宽檐毡帽的逃亡希腊农民和滞留不去的斯基泰牧民老弱杂处一地,远远就能闻见恶臭味。
安格斯顾不上打量这番乱象,在马背上戴盔驰骋让他感到头晕眼花,罩住黑色长发的毡帽衬里也早已湿透,如果脱下锁子甲,他的身上一定会冒出蒸汽,然而眼下军情如火,片刻休整都是奢侈。
“出什么大事了?”一个乞讨的难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上次迈森布里亚统帅出兵时,军队并不是一齐集结,而现在上百铁骑拥着军徽涌入城中,朝老教区方向鱼贯前进,二十年前这种小场面根本不会在这座黑海名城中激起什么波澜,但在当下的罗马帝国,正规军人超过百人就已经是王侯级别的仪仗了。
“又要打仗了……”一名瘸腿的乞丐喃喃自语道,仿佛回忆着什么。
战马的嘶鸣声震颤着行人的耳膜,在宏伟壮观的总督府前,骑兵们依次下马,圆形铁靴不断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安杰洛大人,皇帝的特使来了。”要塞副将安德罗尼库斯不等安格斯扔下马鞭就急忙提醒道,“是陛下的禁卫军……”
安格斯点了点头,吉利克忙替他将头盔的钉扣解开,摘下钢盔后,又从侍者手上接过一只倒满玫瑰水的银盆,单膝侧跪着高举在安格斯面前。
“是你?”特使一进门就朝安格斯叫了出来,用的还是三名高地人都不陌生的北方语言。
梅芙最先认了出来,于是轻捷地靠近安格斯身旁,踮足朝他耳语了一番。安格斯这才看出,这个特使居然是他从那群瓦达瑞泰佣兵手中救出的蛮子。
“我是来自无底深渊的比约恩,米克里加德之王的禁卫军。”特使的脸色变得极为和善,不再像起初见到安德罗尼库斯时那般傲若冰霜,他用带着冰岛口音的挪威语言宣布道,“加德王arhing命令安格斯雅尔停止朝营地输送俘虏,将防务安排好以后加入大军。”
安格斯抬手阻止了试图开口的翻译官:“不用了,你先下去休整吧。”
他们都是北方人,在这遥远的南方帝国都是别人眼中的蛮子阿列克修斯皇帝便曾在阿马西亚市民面前将贪狼卢塞尔称作凯尔特蛮子,所以安格斯在这个瓦兰吉禁卫面前一点也不像身侧的罗马人那样,一副骨子里透着鄙视的拘谨。军令上的铅印自然需要首先检验,但在公事之后,他便示意众人先行退下。
比约恩巨熊一般展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安格斯。
“那天如果不是大人帮忙,我就得被那群马扎尔杂碎的野狗撕成碎片了。”
“你是怎么惹上他们的?”安格斯想起那群瓦达瑞泰佣兵的身手,不禁好奇地问道。
“赌骰子呗,只不过他们不像那群娘娘腔的希腊人,输光了只会婴儿似地哭哭啼啼,那几个杂碎打算直接给我上犬刑,可惜我老婆先被他们看住了,我没法动手,不然……”
安格斯瞬间想起了那个红发的诺斯女人,那对酒红色的眼睛。
“如果不是打仗,我肯定会去找那几条突厥狗算账,哪怕泰提修斯大人砍了我的脑袋。”瓦兰吉人从旁边抄起一只酒杯,一边汩汩地一饮而尽,任由血色的酒汁溢洒在华丽的丝绸袍子上,一边粗声粗气地咒骂了起来。
“他们也在皇帝的军营里?”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