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又四处看了看,酒凌便盯着她的脸,细细的又看了遍。

广然觉得酒凌这眼神太过不妥,不愿与他同流合污,一个人跳下树,一柄寒光就抵在了他的颈间。

是青芒。

广然全身冰冷,这剑他记得,这是让路子封飞灰湮灭的青芒剑。

广然登时露出了杀气,寒润见自己误伤了人,本是要收手,但来人杀气甚重,寒润也戒备起来。

一时间青光乍起,梅灵在客栈向外望去,心知不好,也赶了过来。

“师兄,他还有同伙!”宁非的双刀,从梅灵的肩部滑过。

梅灵一怒,身旁的树叶皆变成飞刀,朝着宁非飞去,光秃秃的树干上,瞬间露出藏在树上的酒凌的身影。

“师兄,他在树上!”宁非被梅灵打伤,恰好看到了树上的酒凌。

寒润闻言,青芒剑便改了方向,向酒凌而去。

梅灵看到青芒寒光,一时间只觉恍如隔世,也怔在了那里。

“我的小公子,别愣神了!快救救老子!”酒凌喊道。

“寒,”梅灵脑中略过梦中那个身影,他试图想起青芒剑灵的名字,“你是寒润?”

青芒剑,在酒凌颈间一寸处停住。

“阁下认得我?”寒润戒备道。

那隔着一层显示的梦境,忽然变得分外清晰起来,那些他本以为是路子封留给他的回忆之梦,瞬间变得清晰又心痛。

那不再是他隔着一层梦境,犹如茶楼看客一般观戏的心情。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嫉妒,喜悦,痛苦,那是他走过的记忆。

“先生……”梅灵只觉得胸口很痛很痛,他看着青芒剑,落下了此生第一滴泪。

酒凌和广然当即便被吓住了。寒润不曾见过这般精致的公子哥,更不要提这样的美人在自己面前落泪,一时间也愣在那里。

广然显然会错了意,他以为梅灵与他一样,是想到了路子封飞灰湮灭的清静,他大步走上前,握紧梅灵的肩膀,给他支撑的力量。

“过去了,都过去了。”广然小声安慰道。

梅灵死时,其实是有遗憾的。他从未想过会在落枫山死去,但是又觉得路子封离了他也不会心痛,唯一遗憾的便是以后不能再缠着他,看着他。从未奢望过路子封会舍弃一切,倒转乾坤来寻他。

梅灵此刻彻彻底底的恢复了记忆,只觉这回忆虽然酸楚,可最后却是满满的甜蜜。

梅灵摇了摇头:“先生他……”

“他会回来的。”广然道。

“先生他……已经回来了。”梅灵笑道。

这就足够了。

那不是一个梦,不仅仅是路子封留给他的一个回忆,而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过往,路子封切切实实为了再见到他回来过。

这就足够了。

足够了。

梅灵觉得自己心里满满的,他觉得自己有这些回忆,就可以一直活下去。那是他与先生两个人的秘密回忆,先生,确确实实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过。

这就足够了。

“阁下是不是认错人了?”寒润疑惑道。

梅灵笑了笑,摇了摇头:“你是苍山派掌门的闭关弟子,寒润道长。是不是?”

寒润点了点头:“敢问阁下名讳?”

梅灵失笑:“路朝夕。你虽不认得我,我在此处的三人,皆认得你手中佩剑。那是我家先生故友之物,所以刚刚激动了些,还请道长见谅。”

寒润疑惑地点了点头:“敢问朝夕公子的先生名讳?与青芒剑有何渊源?”

梅灵却不再回答,酒凌见状赶紧走到广然旁边,小声道:“路朝夕平日里不是三句就开嘲,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那青芒剑镇住了,说起话来怎么也跟他家先生一样文绉绉的了?”

广然依旧不喜青芒,只是冷言看着寒润。

酒凌见没人理他,摸了摸鼻子也不再多言。

“不知这位公子和你身后之人是什么关系,他曾在虞城……”寒润的话还没说完,梅灵便回过神,打断了他的话,道:“他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寒润本就对这三人有疑虑,见梅灵说的这般斩钉截铁,不禁更是生疑,于是道:“阁下知道我在找谁?”

“他也与我们说了。”梅灵眼梢瞟过酒凌,笑了笑道,“我见你修为,已入凡间元婴期,想来世间种种,你也历练颇多,你大可一探我等三人实力,想想以我等修为,到底需要不需要掳走个孩子。”

这也是寒润疑惑的,且不说梅灵和刚刚与他交手的广然,就是他一路在追的酒凌,那非人非妖,他很怀疑对方是真的神仙。

可如果是神仙,带走一个孩子,于凡人而言不恰恰是一个孩子的造化。

“那孩子是在公孙家丢的?”梅灵又道,“可是公孙翼?”

广然疑惑地看向梅灵,昨夜酒凌的说起此事时,他也在场,他并不记得酒凌提过那孩子姓谁名谁,以广然对酒凌的了解,酒凌就算是真的掳了个孩子,也不见得知道那孩子姓名。

“阁下既然知道,又为何说没有掳走?”寒润道。

梅灵闻言,失笑,果然是他。

若说因果之力的强悍,也就是如此了。

此地集齐了虞城和酒凌,招来了寒润与宁非,若是没有公孙翼,这命运之力也太说不过去了。

“公孙家地下画有阵法,是你们追的这位道友祖上所传秘法,他潜入公孙家只是为了核实此事,公孙翼一事,说不定是公孙家不想将孩子托与你们任何一个门派,随意编造出来的事情罢了。”梅灵道。

“路朝夕这睁眼编故事的水平,是越来越厉害了。”酒凌小声对广然道,“说的我都快信了。”

广然瞪了酒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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