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这里是廷刑府,请问该如何称呼阁下?“

宋子熙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安瑞蒂——邢事侦破组的主要负责人。“女人摘掉墨镜,翘起美腿坐在沙发上,露出一双秀瞳,“我已从那对兄妹口中获悉真相,断定郭胤明之死跟璨盈祭有关。”

“你的推测能否有事实作为依据,毕竟我没亲历过此案,最不应该来问我。”

“杀害廷长之人可能是一名天鲲教徒,根据你们同伴的说法,那人在犯案后肯定会逃往城外三大村庄之一。”

“但我们在渊神庙内,无法具体到哪一个。”

“那好……那我再给你透露一个细节。“安瑞蒂捏了捏朱唇,”那天郭胤明遇害后,帕森医院太平间里有一具尸体亦随之消失,死者名为——楚俞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旁听的王昭林震惊得身体摇晃不止,“他若死了,那我刚才看到的人又是谁?”

楚俞珩未死之事经由宋子熙传达给安瑞蒂,起初她不信,但一想到那位突然失踪的实习护士,也就不奇怪了,正如湙舒的供词所述,阴灵窃取天梦石和幽冥之壶,其目的是为了复活水魔缔淼,诱发冥潮摧毁帕尔兰城。

为了全城数十万人的性命,她换了一副恳求的语气:“无论凶手是谁,我希望你们浪天冒险团不惜一切阻止璨盈祭,从三大祈祷师手中夺回……那什么?”

安瑞蒂瞥向审讯室内低头沉思的湙舒。

“榫器——天鸷瓶、幽冥之壶和阴魔罐。”

复述完湙舒的原话,安瑞蒂挂断了凝声筒,来到他正对面坐下,一言不发地翻看着桌上的文件。

湙舒十指相扣,双手搭在桌前:“要是没别的问题,能不能帮我解开这玩意,痒得我好难受。”

安瑞蒂埋头做笔录:“别急!先暂时把你收监,三天后你会因蛊惑人心、反政府等罪责遭到本府起诉。”

“我没急,反正横竖都要坐牢。”湙舒得意地翘起二郎腿,“不像某些人,一旦疏散群众工作没做好,背负的骂名将远甚于我。”

安瑞蒂停笔,瞪了湙舒一眼:“此事不用你担心,我已告知总政官大人,相信他有能力保护好城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也对——本教主若能团结教众,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湙舒自嘲地撇了撇嘴,示意安瑞蒂打开录音笔,长叹一声以酝酿情绪,“连一本《璨盈祭要略》,他们都要争个你死我活,实在是带不动。”

众所周知,我们仅在发生水灾的年份举办璨盈祭,判断祭仪成功的标准是来年洪水是否退却,无论成功与否,参与者都会受到诅咒,染上怪病,死后化为榫树,从成为祈祷师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为教殉难。

因此,我给继母的那本《璨盈祭要略》确实是真的,祭书一共有三个版本,其一在平泽村,记载需要一件榫器——幽冥之壶,其二在帕尔村,要两件榫器,加上了天鸷瓶,其三在尼稗村,加上了阴魔罐。

三大村庄每次祭仪都有成功或失败的经历,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觉,只有本村的祭书才是真的,直到一千多年前尼稗村选出了一位来自异乡的祈祷师。

令人诧异的是,面对比涧神庙更加简单的试炼,他却用了七天。

他向乡亲们讲述自己冒险经历时,如此说道。

「其实我仅用一天就通关了,正要踏上归途之时,深渊底部传来一声哀鸣,一个阴灵现身于悬桥中央,见他不肯让路,我便与之交手,不料鏖战六日,竟不分胜负,情急之下只好使用失传已久的封印咒法」

这便是榫器——阴魔罐的来历,原本是谢涅尔从稗山遗迹中盗走的奇纹玉罐,在他成为祈祷师之后,那个他在古籍中看到的咒法,也被编入第三版《璨盈祭要略》内。

“相较于另外两本,这版祭书有什么特别之处?”安瑞蒂抚腮追问。

“并没有,尼稗村举办的璨盈祭同样失败了,但是……”湙舒低头沉吟,“谢涅尔未被湖神诅咒,晚年归乡后寿终正寝。”

安瑞蒂结合自己已知的传闻进行补充:“说明他在廷刑狱里表现良好,改过自新了。”

“因为湖神之罚只对洁鲁尼人生效,而谢涅尔是隽龙族先民,原本身份是一名紫芸国史官。”湙舒摇头冷笑:“刑长大人,你是否记得我妹妹跟你说过阴灵传说?”

“当然,就是那对因水患而分开的夜翳族恋人。“

“谢涅尔对这个故事进行过大量删改和美化,事实上两人乃三千年前攻打沐月城的夜翳族之一,被人类视为魔族侵略者。“

“他说不定是想让我们同情夜翳族的悲惨遭遇,替先辈宽恕他们的罪过。“

“即便作为教主,我也没有资格原谅他们。”湙舒握紧手铐上的铁链:“璨盈祭虽残忍,但能让郫泽平原免于洪灾,而夜翳浮魂若现于世,必将屠戮万千生灵。谢涅尔的做法与教祖的理想背道而驰,不由得让人怀疑,其灵魂非人也。“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