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微诧过后不动声色地将披风解了搭在旁边的檀木架上。继而踱到攸桐跟前微微俯身,捋她耳边碎发,道:“还没睡够?”

咫尺距离他的目光灼灼,落在她眉眼红唇,仿佛意犹未尽。

攸桐两只手抱在胸前往后躲了躲,“夫君是从校场回来的吗?”

“这都闻得出来?”

“有尘土的味道。”攸桐不像他那么厚脸皮,大白天地没法算床帏里的账便回身进去另取了件家常衣裳出来,要给他换上。傅煜听凭吩咐解了外裳丢开,任由攸桐摆弄着套上在她垂头帮着系带时,深深嗅一口发髻里淡淡馨香,有点心猿意马。

昨晚她怕痛稍稍用力便要躲断断续续地费了好些功夫,吻得她入巷,才稍稍尽兴。可惜彼时夜色颇深,她喊累喊疼可怜兮兮地哭,泪珠儿一掉,他再狠的心也得软了,只好将燥热未平的血气压回去。

今日带着麾下将士结束了年底最后一场操练,便急匆匆赶了回来。

待会用完饭关上门,又该是帐暖,软玉温香。

傅煜征战杀伐十来年,还是头回发觉冷硬冰寒的刀剑兵戈之外,竟有如斯乐趣。

遂入内室擦洗了风尘,一道用饭。

小厨房的炊具尚未全部运来,但有夏嫂掌勺,饭食也绝不单调。傅煜许久没在攸桐处用饭,不免多添了碗,攸桐更是吃得满足,将盘里最后一块混着香橙味儿的的烤鱼肉吃完,喝了两勺奶白香滑的汤,才往椅背上靠着,餍足地擦手。

南楼里重归旧日的热闹氛围,夏嫂系着围裙,准备蒸宵夜糕点,烟波带着丫鬟们收拾残桌,周姑则叫上做事妥帖的木香,将廊下的灯笼挨个点亮。

晚风清寒,天光昏暗。

攸桐怕吃得太多长肉,便罩了披风,往北坡的望云楼消食。

傅煜陪她登楼,四合的夜色里,周遭尽是黑睽睽的树影,不见皓月。因临近年节,寻常昏暗处也点了灯笼,从高处望过去,暗红的光芒在亭台花树间逶迤,在愈来愈深的夜色里,蜿蜒向远处。

两人许久没结伴夜游,斯人斯景,心旷神怡。

可惜军务烦人,傅煜没站多久,便见沈姑赶来,说杜鹤有事请他示下。

兜了一圈再回来,已是亥时二刻。

篱笆墙里灯火昏黄,正屋的门扇紧掩,周姑和烟波她们在梢间里熏衣裳,说笑声透窗而出。傅煜进去后照着往常的习惯先去侧间,没见攸桐灯下翻书,诧然进了内室,便见帘帐半垂,锦被之下,攸桐竟已阖目睡了。

这多少叫人失望。

傅煜也没惊动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内室,盥洗后换了寝衣,到外间扑灭大半灯烛。

翻身上榻,仰面躺了会儿,才察觉出端倪来

窗外万籁俱寂,屋里安静得针落可闻,在他躺下后,连锦被的摩挲声都没了。枕畔她的青丝如云堆积,那均匀的呼吸便清晰落到他耳朵里,虽听着均匀绵长,却迥异于熟睡之人。借着帐外残余的昏暗烛光,她的脸颊腻洁如细瓷,眼睫如扇般轻遮,衬着黛眉是道极美的弧线,但凝神细瞧,偶尔眼珠微动,甚是明显。

傅煜留神片刻,愈发确信她是在装睡。

遂半侧起身,凑过去,将鼻尖抵在她脸颊。

温热的呼吸落在脸上,痒痒的,攸桐哪怕闭着眼,都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的注视。原本借深呼吸而平缓的心跳渐渐凌乱,她竭力装睡片刻,见他得寸进尺,嘴唇也挪到脸上,忍无可忍地睁眼,“我睡着呢。”

“是吗?”傅煜觑她,闷头低笑道:“装得不像。”

“本来快睡着了的。”攸桐嘴硬。

傅煜索性伸手将她圈在怀里,“时辰还早,睡什么觉。”

隔着单薄寝衣,温软娇躯入怀,他忍不住低头亲她。罗帐昏暗,寝衣的领口半敞,露出几乎赤着的胸膛,他显然是没打算好好睡觉,那衣襟直敞到胸下,躬身凑过来时,腰腹的纵横沟壑一览无余。沙场征伐,练出满身刚健气息,俯身围拢过来,熏得她面红耳热。

攸桐瞥过他胸膛腰腹,那位存心诱惑,故意在她耳边哈气。

她眼睛被灼烫了似的,赶紧挪开。

见他手脚故技重施蠢蠢欲动,索性坐起身,推着胸膛将他按在榻上。

傅煜由着她欺负,躺在榻上,修长的双腿一屈一伸,手臂将她兜住。

素来清冷的眼底炽热暗生,心浮气躁之下,喉咙微微发干,“这么狠心?”

“谁让你昨晚贪食。今儿难受了整日,走路都不利索。还有”攸桐跪坐在旁,神情委屈,语气凶巴巴的,说话间身体半俯,掀开半幅寝衣,给他看胸前肩头深浅的痕迹,顺道把那双作恶的手拿开,“都不知道何时能消,我还想多活两天呢。寅吃卯粮,伤了元气,我今晚要歇息!”

她生得肌肤白腻柔滑,身体比脸颊更甚,那痕迹青紫深浅,瞧着惊心。

傅煜也没想到昨晚会留下这般罪证,对着她委屈凶软的目光,有些愧疚,“抹点药吧?”

“不用,睡一晚就好了。”攸桐才不想引火烧身,扣紧衣领,规规矩矩地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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