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公主的神情变化落在郁秋和建安帝眼中,便都知道了她的答案果然乐阳公主道“我不曾吩咐过。”
乐阳公主心里满是怒火她此刻并不知道搞幺蛾子的是自己的儿子还当有人刻意在她的园子里搞事栽赃嫁祸于她一时心底怒意丛生看着常嬷嬷的目光都带了刀子。
郁秋也不卖关子,把那个常嬷嬷给带了上来,让她把事情重复了一遍常嬷嬷早被吓得两股战战强撑着把话说完,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奴婢冤枉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的,真的是世子吩咐奴婢的……”
她话未说完乐阳公主还在为听到的事震惊呢她可从未想过这件事居然还和她儿子有关听常嬷嬷把席和安推出来乐阳公主立刻呵骂道“住嘴谁让你胡乱攀扯的……”
她连忙看向建安帝却见后者面色不变委实看不出情绪来乐阳公主忙道“陛下明鉴安哥儿一贯性子温和绝不可能行此鬼祟之事这贱婢满口胡言,必是受了人指示陷害我儿。”
郁秋道“看来此事殿下亦不知情,那小女倒是想要亲自问一问世子,不知他想要把我引到何处去?”
众人都心知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建安帝从常嬷嬷开始说话的时候就一直沉着脸,这会儿也再顾不得外人在,走到郁秋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郁秋仿佛被他安慰到了,轻轻弯了弯唇,小声道“我没事,问琴也保护着我呢。”
乐阳公主眼见建安帝对自己方才说的辩解之语不置一词,心里便知道这事没法就这么过去了,果然,咬了咬牙,只好主动开口让人把席和安他们寻来问话。
于是等到席和安与嘉仪郡主等人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相携在一块的建安帝和郁秋,两人似乎都丝毫没注意到外人的视线一般,态度亲昵自然得很,远远看去,竟真如眷侣一般。
席和安不敢多看,和嘉仪郡主等人跪下行礼,建安帝目光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落到后头的郁媛身上,微微停留了片刻,眉头皱了起来。
建安帝还没说话,席和安已注意到了还跪在另一头的常嬷嬷,心里吃了一惊,手也不自觉握紧了几分。
厅内的众人大部分都注意着他们,席和安的这点异样表现自然没能逃脱她们的眼睛,乐阳公主的心不由沉了下来。
未等建安帝开口,乐阳公主连忙指着常嬷嬷对自己儿子道“安哥儿,那贱婢污蔑你故意引郁四姑娘到别处去,你没做此事也不用害怕,你皇舅舅也不是偏听偏信之人,必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席和安沉默,他虽从小被宠着长大,可是非曲直也算明白,接受的也是世家精英子弟的教育,在外还被称作京城四公子之一,从来都是风光霁月。若不是为了郁媛,他也不会计划做那样的事,而如今事情未成,他其实心底还隐隐有些庆幸,倒没觉得有多失落。
可是,便是这事没成,被暴露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席和安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他毫不怀疑,不管他承认与否,常嬷嬷恐怕都难逃其责,席和安知晓她确实无辜,可是他心里也清楚,按照母亲所言把事情全推到别人身上去,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席和安心里纠结万分,迟迟没有开口,只偷偷抬头觑向建安帝,不想建安帝也在看他,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森冷,他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脸上一白,嘴巴也有些发干。
建安帝却是一副不显山露水的模样,让人辨不清情绪来,只有握着郁秋手的力道大了些。
郁秋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底下跪着的人。
嘉仪郡主见不得自家哥哥这般屈辱,忍不住为他辩驳“娘,你说的什么呀,常嬷嬷做什么了?又关哥哥什么事?舅舅,您可不能随便听信谗言,我哥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乐阳公主故作严厉的瞪了她一眼“你闭嘴,让你哥哥自己说。他若是清白的,你皇舅舅自然不会不信他。”
嘉仪郡主却不知道乐阳公主一片慈母心肠,只觉得满肚子的气,抬头却见郁秋坐在建安帝身边那副从容姿态,噌的一下就把她心底的火给点了起来。肯定是这个女人搞的事!
“舅舅,我和哥哥平时为人如何你该清楚才是,什么被人特意引走,叫我看,说不定从头到尾都是某人自导自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建安帝冷冷的目光吓得不敢再说了。
乐阳公主被她这话惊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瞥见建安帝目光定定的落在嘉仪郡主身上,连忙三两步走了下去,冲着建安帝跪了下来“陛下息怒,嘉仪年幼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计较。”
她虽有长公主之名,和建安帝往日里看着情分也还好,但始终不是同母姐弟,乐阳公主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一直过得滋润,全赖母妃曾对陛下有恩,也是自己知情识趣的缘故。
建安帝倒是神色淡淡“既然都说不出来,那就交给陆卿吧,朕相信他会给朕一个结果的。”
“陛下!”
乐阳公主再忍不住,磕了一个头方才看向自己的儿子,席和安知道建安帝所说的陆卿是大理寺的人,在他手上根本没人能留得住秘密,席和安实在没想到建安帝会把事情看得这般严重,再忍不住也磕了磕头。
郁秋注意到,在他开口前,跪在后头的郁媛的手不自觉的拽紧了,没忍住抬起头看向席和安,眼神中带着惊慌。但下一刻,听到了席和安的话,她慢慢放松了下来。
只听席和安道“陛下明鉴,此事和安并不知情,怕是常嬷嬷也只是一时被人误导了才造成误会。”
郁秋看郁媛变脸看得十分有趣,心情也好了许多,建安帝本来有意深究到底的,也被郁秋拦下了“陛下,席世子说得也有道理,兴许只是误会一场呢,何况我也没受什么损失,若就这般严惩他人,怕是不过两日,小女的名声也得坏了。”
建安帝闻言,疑惑的看向郁秋,他可从来不知道,郁秋还是在乎名声的人?
郁秋却对他眨了眨眼睛,建安帝心知她大概是有了其他的主意,难得见她这般俏皮灵动的模样,叫建安帝看得心痒,差点没忍住伸手捏一捏她的脸,幸好还顾忌着这大庭广众,到底没做那样暧昧的举止。
他咳了咳,道“罢了,既然四姑娘大方不计较,此事便到此为止,常嬷嬷行事不谨慎,又胡乱攀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罚四十大板吧。”
在场诸人听了,俱狠狠松了口气。
乐阳公主带着一双儿女磕头谢恩,眼底闪过一丝暗沉。
郁秋看在眼里,心里不由一笑。
她当然没有那么大方被人设计了还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就是什么都没发生,但是陷害她的人,怎么着也该回报几分才是。
光看郁媛方才的表现,郁秋就知道这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她能说动席和安对付自己,郁秋就让建安帝对这件事轻拿轻放。但原因不是为她们求情,而是郁秋深知乐阳公主的为人,乐阳公主宠爱一双儿女是出了名的,郁媛利用席和安这件事根本经不起细查,到时候才有好戏看呢。
郁媛想做的那些事,不用想也能猜到几分,无非是想法子毁她清白名节,但这事没做成,就算追究到底她们受到的惩罚也有限,毕竟席和安可是到现在都还护着郁媛呢。而现在,郁媛敢利用席和安来借刀杀人,郁秋自然也可以挑拨乐阳公主和她的矛盾,让她们两个人自己斗去。
……
从公主府出来,郁秋是和建安帝一块走的,建安帝虽说是把这事暂且放下了,但还是挺好奇郁秋想要怎么做。
“你那个嫡姐,平时没事别和她接触太多。”
郁秋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有您在,她想害我我也不怕。”
这话显然很得建安帝的心,但凡男子,总有那么一点大男子主义的保护欲的,但是想到那女人竟然还敢把手伸到公主府去,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回去之后我再给你多派些人。”
郁秋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应下了,对建安帝道“您要回宫了吗?”她的右手还和建安帝牵在一块,那双明亮的眼中带着不舍。
建安帝心里熨帖,“我们许久不见了,今儿多陪你走走。”
郁秋的眼中光芒更盛,唇角微弯“好。”
公主府发生的插曲对郁秋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她很清楚,日后等到夺嫡愈演愈烈,她的处境才能说得上危险,至于现在嘛,当然是和建安帝谈恋爱更重要。
于是郁秋陪着建安帝在京中游玩了一整个下午,还像真正的小妻子一般待他,偶尔也会作一作,到分离的时候,建安帝差点都舍不得回宫了。
好在想到离婚期越来越近了,方才按捺住直接把郁秋带回宫的想法。
告别了建安帝,郁秋回了侯府一趟,如今她大多数时候都住在郡主府,这边只偶尔才过来一回,跟老夫人请过安之后,郁秋直接让人把郁媛请到了自己的清秋院。
郁媛过来的时候面色实在说不上好看,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彼此都懒得装模作样,郁秋倒是一派从容淡然,觉得憋闷难受的只有郁媛一个。
“你找我有何事?”
“这话也许该我问二姐姐才是。今日姐姐想对我做的事,难道不该给个解释吗?”
郁媛心里一沉,却强装若无其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郁秋并不介意她的态度,只轻轻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没有证据,我就没办法拿你怎么办?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对陛下说上几句,就能让你一辈子都出不了这个门。”
说到最后的时候,郁秋微微加重了语气。
看着郁媛发白的脸色,郁秋只觉得自己这个做派实在太符合恶毒女配的人设了,于是她又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如果想这么做,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郁媛一口气堵在胸口,想吐也吐不出来,咽下去又太憋屈,只能尽力保持沉默。
“但我这个人一向不太大方,谁得罪过我,我都爱给她记上,哪天要是兴致来了,再找个借口出气,毕竟以我现在的身份,要做这种事也实在再简单不过了。”
眼看郁媛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一会儿又变黑,郁秋似乎觉得很有趣,“好了,今日我要说的话也说完了,二姐姐回吧。”郁秋说完,对身边人示意了下“送客。”
郁媛从头到尾都没能说上几句话,愣是被郁秋奚落了一回,偏偏不敢怼回去,憋屈得几乎要内伤,最让她气闷的是,她知道郁秋说的都是真的,她现在如果想要对付自己,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一想到这一点,郁媛的心里就涌起一阵恐慌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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