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雨觉得自己大错特错,老虎毕竟是不通人性的,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和她达成共识,也不会有什么感同身受。一切不过是陆时年想要获取猎物的手段,让猎物懈怠,让猎物不知道自己处在怎样的危险之中,等猎物完全相信自己成功的时候,他再发动一击。

这是什么,就像是猫抓到老鼠之后会选择先玩耍一会儿是一样的。

她将自己光洁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嘴唇红肿,嘴角带着血迹,手腕和大腿部都有淤青。

“陆时年,你究竟想怎样,把消息透露给我的是你,现在发火的也是你,是我违背了你的意思还是什么?这一次你又要给我安一个怎样的罪名?”这些话她早就想说,只是陆时年不是吻住她的嘴,就是摁住。这些话一直萦绕在刚刚的折磨中支撑她。

陆时年的沉默一点点将她的心推入深渊,深渊下就是陆时年眸子里的湖泊。

你永远不知道从里面撺掇出来的会是水怪还是普通鱼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毫无波澜的湖面忽然卷起漩涡,将人带走。

陆时年就是这样危险的存在啊,出尔反尔,起伏不定。

“还是你真的那么恨我,前段时间把我弄进医院,现在又在佳佳出事的时候,强迫我”

安思雨将头深深埋进沙发,一股皮革的味道钻进鼻腔。

忽然,她感到身上一凉,似乎是陆时年把衣服蒙在了她身上,她嗅得出那味道。

“我恨你。”这是她存了许久的话。

她始终对陆时年保有希翼,善意的相信他有那么一点人性,也是如此才真的信了王妈。

陆时年的大手隔着衣服拽着她的手臂拎将起来,“你说什么?”

这又有什么好发怒的?

安思雨嗤笑,目光中悲痛、恐惧、羞耻、愤恨夹杂纠缠。“我恨你,陆时年。”她指名道姓,不是旁的什么人,也不打算狡辩。“难道你还要在协议上再加一条,不能恨你?”

她转回头,对上他的眸子,“那麻烦陆少爷先去找到一种方法能把人的基因改掉,否则我生而为人,就是没办法不恨你。”

陆时年刚平息的怒火又一次升起来,“不许。”

“不许?那恐怕得等我死了,不是,我死了还是会恨你。”

陆时年手臂上的青筋爆出来,安思雨在窒息下的笑容凄厉却有着另一种美丽,“怎么?不喜欢听?那就想办法把我弄成哑巴,可我还是会在心里说的。”

陆时年看着她憋红的脸,之前她生命垂危时那种感觉再次出现。

他手一松,缓缓起身。

安思雨深吸一口气,“陆少爷,我恨你也不会影响到工作的,没人要求做那事的对象必须因为有感情,您不就是如此吗?”她缓缓躺下去,“而且,我恨你,你该觉得高兴才对,日后有了孩子或者其他,我也不会上门来找你,我会连着你和那个孩子,都恨。”

陆时年本该生气的,可他没有,心里的涟漪不是愤怒,只是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会有那方面的冲动,你懂的。”

段一弛的话像梦魇,白日里也在折磨他,好像无时无刻都能见缝插针。

“嘭”一声,陆时年似乎摔门而出了。

被气走了?安思雨赶忙起身,打开投影仪。

新闻画面放出一张少女的脸,虽然眼睛打了马赛克,安思雨还是看得出她是刘佳佳。

屏幕下标的一排文字也写明:劫匪被击毙,未成年少女得救。

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哀悼因哮喘病发而死的另一名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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