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随着瘸腿狼一声叹息,三哥旋即晕阙昏迷,不省人事,头一歪,扑倒在前窗口,扒在窗口的手,松弛挂落,接着,身子“咕辘辘”向车内滑下……
瘸腿狼大喜过望,伸手去揪三哥头发,慢了慢,抓个空,“噗嗵”一声,听动静,三哥的身子,实饼饼栽在车内地板上。
瘸腿狼心道:摔死你这个小畜佬,少说说,额角头也会磕个栗子包,柳三哥呀柳三哥,你跟本军师玩花招,还嫩点哟,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不,应该说:姜总是老的辣,别看你年轻得瑟,天下第一剑客,客你个头呀,不还是栽在老子手里啦,哈哈,老子先挑断你手筋脚筋,看你还剑客不剑客,估计连剑柄儿都捏不住啦,再问问你,输得服不服气!
老子的“一声叹息”,出其不意,神鬼难料,乃天下少有神器,跟老子别苗头呀,那叫个啥呀,用一句曾被人念叨得又霉又烂的成语来形容,那叫做“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啊。
瘸腿狼跳下车,心里欢喜,面上带笑,走向车门,车里有帮主,还有两个将见阎王的主儿,一个是人事不省的柳三哥,一个是点穴后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杂毛老道,哈哈,好戏开场啦!
就像所有虐待狂一样,每逢此时,瘸腿狼便摩拳擦掌,兴奋异常……
“一声叹息”是瘸腿狼的绝世秘技,乃江湖奇人“老甲鱼”所授。
十年前,在武昌闹市街头,老甲鱼竖个看相算命招子,混碗饭吃,却遭市井泼皮无端打骂折辱,勒索钱财,奇巧瘸腿狼王济宁路过,看不过去,上前劝解,混混头目道:“哟,大侠终于露面啦,老子劝你,闲事不管,饭吃三碗,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再说,老甲鱼又不是你什么人!”
王济宁道:“他是在下伯父。”
混混见找到了冤大头,便索性两个鼻孔朝天,信口胡诌道:“哈,伯父,这下算找对人啦,前天,老甲鱼向老子借了五两银子,说隔天还,今儿,老子来讨债,他却道,没这档子事,你倒说说看,气不气人!”
老甲鱼在一旁垂着脑袋,擦着口角血丝,不敢作声。
王济宁道:“哎,他老啦,糊涂啦,好汉气消消,银子嘛,我还。”
混混道:“今儿还,就不是五两啦!”
王济宁道:“请好汉摆个谱。”
混混见对方是个道上人,便道:“除了本金,还有利息呢。”
“多少?”
混混道:“三两,加上本金五两,合计八两。”
混混乜斜着眼,瞅着王济宁。
王济宁道:“利息有点高呀。”
混混道:“怕高别借,既借须还,弟兄们指着这行当,养家糊口呢,没利息,你管饭呀。”
王济宁道:“得,在下认了。”
二话不说,伸手从怀中掏出八两银子,双手奉上,爽朗之极。
混混事后想想,悔死啦,若是老子当初说欠银十两,外加利息,估摸这冤大头也认。
为啥要干这桩赔本买卖,连王济宁自己也不明白,定是大脑里哪根筋占线了,再伶俐的人,也有占线的时候,否则,怎会干出这档子傻事!
或许,是两个月前,带人血洗了南昌永兴金号,钱多得没处花了,想换个法子花花吧或许,他内心深处或多或少有些害怕老天惩罚,想赎赎罪孽吧或许……
反正,世上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连他自己也茫无际涯,不知发啥鸡爪疯,正儿八经,把此事办了。
总之,这是王济宁平生干的唯一一件像人样的好事。
当时,泼皮混混得银后,呼喝一声,当即蜂拥离去,王济宁转身就走,老甲鱼道:“先生请留步。”
王济宁道:“咋的?”
老甲鱼朝他脸上瞄了一眼,道:“多谢先生解囊消灾,老夫无以图报,好在略通阴阳八卦之术,容老夫给先生相个面,以酬大恩,不知尊意如何?”
王济宁道:“啊,相面,在下的相,上不得台面哟。”
老甲鱼道:“哪里哪里,先生貌似庸常,却非久居人下者。老朽若说得不中听,望先生海涵。”
“行,说吧。”
老甲鱼道:“老夫见先生双耳耳角上扬,决非寻常之辈,胸有丘壑,足智多谋,三年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王济宁以为老甲鱼在玩算命噱头呢,老子如今身负命案,九省衙门,连手通缉,四处逃窜,朝不保夕,哪有心思听你老吹这些个风凉话,他抱拳拱手,嘻嘻一笑,道:“老伯,不好意思,在下有要务缠身,先走一步了。”
老甲鱼正色道:“慢。”
“又咋的啦?”
老甲鱼道:“老朽话还没说完呢,且请缓行一步。”
“说。”
老甲鱼道:“先生印堂隐隐发暗,掐指算来,三个月内,必有血光之灾。”
王济宁大惊,长揖道:“请前辈指教,如何避灾消祸。”
老甲鱼道:“天机不可泄漏,老夫送你两粒丸药吧,或可躲过一劫。”
老甲鱼从怀中取出两粒丸药,递给王济宁,道:“这药有个古怪名称,叫一声叹息,黑色丸药,为迷药,黄色丸药,为解药,先吞解药,再吞迷药,吞者便可确保无碍,不过,吞药后,会打嗝,迷药的气息,会通过打嗝,一点一点散发出去,起初,气息无色无味,服后决无其它不良反应,此其间,只要你面向对头一声叹息,此时,迷药如同马蜂炸窝般直扑对方,气息恶浊,中气之人,当场昏厥。切记,与对头的距离,不得超过四尺,否则无效两粒丸药,只能确保一次叹息为有效,第二次,即告无效。请先生务必带在身边,好自为之,可防身逃生,应变御敌,千万珍重。”
王济宁大奇,他是个见多识广之人,江湖上的迷药,奇出怪样,听得多了,唯独这味迷药,却从未听人说起过,若真有如此神效,确是御敌奇宝。
嘴上连声道谢,将丸药收入怀中,心中却不免有些将信将疑,转而一想,若两粒丸药,用完了咋办?
能拥有一声叹息的药方,那该多好。
心道:机缘难得,我索性做个毒头,把药方买下,大不了是付假药,最多做铜钱不着罢了。
他道:“前辈,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老甲鱼眼露诡谲之色,像是看破了他心思,道:“你是不是想要药方?”
王济宁道:“正是,在下出重金购买。”
老甲鱼叹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重金那倒不必,老朽将方子送给你吧,百年修得同船渡,谁让咱俩有缘呢。”
老甲鱼在他破敝的板桌上,提笔铺纸,龙飞凤舞,顷刻间,将秘方写就,赠送给王济宁。
王济宁将秘方背诵得滚瓜烂熟后,随即付之一炬,他觉得,藏在心里的东西才是最保险的,不怕火烧水淹,贼偷盗抢。
说来可笑,身为盗首的他,竟也怕抢。
果不其然,三个月后,他在淮安,被人出卖,下在大牢里,等待秋后处斩。
被捕时,身上所携带的匕首银两金叶钻戒俱各抄没,幸亏他向捕头暗中塞了一枚沉甸甸的钻戒,当捕快从他怀中,搜出两枚丸药,要没收时,他道:“长官,两粒救心丸,可不能搜走啊,要是没药,咱这身子骨,说走就走啊。”
捕快道:“你还想活?!”
王济宁叹道:“哎,也是,恐怕等不到秋后,咱就挂,哎呀,长官说得对,不要了,横竖是个死,比死在刽子手刀下强多啦。”
王济宁正跟捕快念叨着,却被捕头听见了,过来数落捕快道:“把救心丸还他,秋后人没了,上头要人,向你要啊!”
捕快见顶头上司发话,虽心有不甘,却只得把药还给王济宁。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牢头禁子来死囚牢房送饭,王济宁“一声叹息”,将牢头禁子“叹”倒了,之后,从牢头禁子腰间取下钥匙、单刀,打开身上枷锁,剥下衣裤,自己穿戴齐整,腰佩单刀,扮成牢头禁子,前脚刚迈出牢门,又缩了回去,对喽,这个活口不能留,否则,“一声叹息”定会哄传江湖,一旦传开,此技废矣。
王济宁冷哼一声,拔出单刀,在牢头禁子脖颈,拉了一条血口,头也不回的走啦……
凡被“一声叹息”叹倒的活口,一个也不能留。
瘸腿狼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从骨子里,他不信任何人,人这个东西,太会变啦,你根本猜不透,他下一着会出车还是打炮,一个不当心,就会被对方将死,不是当头一炮闷死,就是被连环马锁死,连解招都没。
那帮主呢?
帮主躺在车内地板上,车厢内灯光昏暗,也许,根本没见着柳三哥是怎么倒下的,我随便编个故事,就能对付过去。
对啦,不能让柳三哥活着,若他开口一说,帮主听到了,事后,闲谈间将“一声叹息”漏了出去,此技休矣。
像此类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例子,实在太多啦。
往往是,你越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在江湖上,传得还越快,你越想让人知道的事,传得却越慢,甚至,压根儿就不传,让人气死。
“一声叹息”之所以厉害,就在于天下人懵然无知,世间竟有如此奇特迷药,因而,方能在其毫无戒备之际,轻松偷袭得逞若人得知,此技功效又只在四尺之内,根本就难有作为。
一会儿,打开车门,干脆将柳三哥做掉算啦,别画蛇添足,勉得他开口生事,节外生枝。
瘸腿狼王济宁一拽车门,里边锁上了,拉不动。
他拉一下车窗,车窗是移窗,里边扣上了,也拉不动。
在马车周遭转了一圈,见四面的四扇移窗,关闭得严丝密缝,根本打不开。
咦,刚才四扇窗还都留着条缝呢,怎么,一下子关上啦?
是柳三哥关的?
不可能!
老子看着他倒下的呀,瘸腿狼王济宁相信自己的眼光,柳三哥不像是装的,倒下时额头磕在窗棂上,实饼饼的一声“拓”,听动静,不起包,也得开口子。
不是柳三哥,那会是谁呢?
是神弹子雷公道长?
他被老子点穴啦,莫非他内力精纯,又服了柳三哥的一粒丸药,暗运真气,假借丸药神力,竟将穴道冲开了?
除此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正当瘸腿狼对着车门发愣时,“砰”一声,车门打开,车内灯光明亮,只见雷公道长,坐在后座上,左手揪着老妖狼头发,右手握着一把匕首,架在老妖狼脖子上,厉声道:“瘸子,看清楚喽,你若稍有异动,老妖狼就死定啦。”
原来,雷公道长吞食了三哥的丸药后,精神大长,暗运真气,将穴道冲开了,当三哥滑入马车内后,他起身关严车窗,从三哥身上掏出两袋铁弹,收入怀中,又从三哥小腿绑带上拔出匕首,然后调亮马灯,强忍身上伤痛,一把抓起老妖狼头发,打开车门,向瘸腿狼喊话。
瘸腿狼见事已至此,即刻服软道:“明白,在下明白,请道长心宽宽,气耐耐,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
雷公道长道:“商量,商量个屁,后退五步,不得靠近。”
瘸腿狼道:“是,在下后退五步。”
雷公道长道:“你小子一身邪气,干的是旁门左道勾当,叹一口气,就把三哥叹倒了,邪门之极,可恶之极。”
瘸腿狼不想“一声叹息”就此废了,撒谎道:“这个,这个,……没有呀,道长,是在下指甲藏有迷药,一弹指,三哥中招了。”
雷公道长道:“看不出来呀,你小子真能耐,竟会弹指飞毒神功啦,跟无毒不解毒姥姥学的吧。”
看来,雷公道长比较好骗。
瘸腿狼道:“哪里啊,毒姥姥跟帮主有过节,才不屑理会本帮呢,在下学的是旁门左道,登不上大雅之堂,学艺不精,只能在三步之内,方能弹指飞毒,将人迷翻,三步之外,不能生效。”
雷公道长道:“邪恶小人,亏你说得出口,前两天,贫道在客栈熟睡,中了你等的吹管迷药,如今,竟弹指飞毒,将三哥迷翻,罪加一等,是可忍孰不可忍!”
瘸腿狼赶忙作恭打揖,道:“道长,在下知罪,罪不容诛,今后决不敢耍奸使滑,为非作歹啦,道长气宽寿长,量大福大,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等一般见识,道长若要责罚,在下甘愿领罪受罚,希道长千万别干傻事,附近虽无我帮弟兄,不过,不远处里三层外三层,是我帮耳目,请道长三思而后行啊。”
雷公道长道:“你这是在讨饶呢,还是在恐吓贫道,看来,你是不想老妖狼活啦。”
瘸腿狼道:“哪儿话呀,前辈借在下一百个胆,在下也不敢呀,如今,在下讨饶都来不及呢,只要帮主能有条活路,前辈叫在下干啥,在下就干啥,不敢说半个不字,哪敢斗胆恐吓前辈呀,望前辈千万别误解。”
雷公道长道:“告诉你吧,瘸子,贫道视尔等鼠辈为无物,根本不用三思而后行,一思就搞定啦。”
瘸腿狼道:“前辈天资聪颖,凡人难料,不过,若杀了帮主,大家都不落好呀。”
雷公道长道:“本来,贫道一心想杀老妖狼,如今,见柳三哥栽在你手里,为了救三哥,贫道改变主意啦。”
瘸腿狼道:“好,好极。”
雷公道长道:“把解药给贫道,贫道就将老妖狼给你。”
“此话当真?”瘸腿狼欢喜异常。
雷公道长道:“贫道说话板上钉钉,决不食言,哪像你这张逼嘴,跌得倒,爬得起,一会儿说人话,一会儿说鬼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却从头到尾,没一句是真话,没一个是真字。”
瘸腿狼道:“在下不是个东西,惹得前辈发火。只是在下有点怕,怕解药给了道长,帮主却被道长杀了,这可叫在下怎么做人呀。”
雷公道长道:“你怎样才会信?”
瘸腿狼道:“先把帮主还我,我就把解药给你。”
雷公道长大怒,厉声喝道:“做梦!既然跟你商量不通,好,贫道解药不要啦,先做了老妖狼再说。”
脸一黑,举起匕首,就向老妖狼胸口扎。
瘸腿狼急叫道:“慢,慢,我给我给,我把解药先给你,前辈乃武当得道高人,前辈的话不信,在下还能信谁呀。”
雷公道长举在空中的手,慢慢放下,又将匕首架在老妖狼脖子上,道:“跟你好言好语商量,不答应,一定要弄得贫道头毛痱子发炸,才认账,蜡烛!快,把解药扔过来。”
瘸腿狼道:“只是,在下有个顾虑,不知该说不该说。”
雷公道长道:“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瘸腿狼道:“刚才与柳三哥有个约定,若在下耍奸,他就要杀帮主,若柳三哥醒了,见在下将他迷翻了,心中不忿,把帮主杀了,这可咋办?”
雷公道长道:“活该!”
“啊?”瘸腿狼茫然。
雷公道长随即哈哈一乐,道:“怕么要怕的,做么要做的,既做就别怕,既怕就别做,真不是个东西,不过,柳三哥欠贫道的债太多,有贫道在,谅他不敢乱来。”
瘸腿狼道:“道长能打保票么?”
雷公道长脸一沉,道:“能。”
瘸腿狼无奈,道:“那就好,雷公菩萨打的保票,绝对可靠,在下坚信不疑。”
他从怀中取出一粒黄色丸药,扔进车门,道长左手松开老妖狼头发,伸手接住,咕咚一声,老妖狼栽倒在地板上,右手握着匕首,一拨车门,砰一声,车门关上,将他凉在门外。
瘸腿狼在车外绝叫,道:“道长道长,关门干啥?”
雷公道长道:“瘸子,贫道关门,关你屁事!原地立正,不准乱动,只要你动一动,老妖狼就没命啦,贫道救柳三哥要紧,看你给的是毒药还是解药,然后再作区处。”
“解药解药,确确实实是解药,若有假,听凭道长发落。”
雷公道长道:“若是解药,别慌,若是毒药,嘿嘿,有你好瞧的。”
雷公道长忍着身上剧痛,俯身将匕首插在地板上,左手抬起三哥下巴,食指与拇指在三哥脸颊上一掐,三哥张嘴,右手将解药拍入三哥口中,三哥喉节一动,解药入肚,须臾,睁开眼道:“道长,晚生在哪?”
雷公道长道:“别动,醒醒神再说,贫道叫你起来就起来,叫你躺着就躺着,否则,药性一发,命就没啦。”
三哥惊道:“啊?晚生中毒了?”
雷公道长道:“可不是咋的,这毒邪门,是瘸腿狼弹指发毒所致。”
“啊,是弹指发毒?不是一声叹息?”三哥头脑迷糊,却还记得那声叹息,那气息真臭,遇上谁都忘不了。
雷公道长道:“瘸腿狼狡猾之极,以叹息为掩护,暗中弹指发毒,将你闷翻了。”
三哥点头道:“哦,这小子阴招不少啊。”
雷公道长道:“知道就好,往后当心点。待会儿,贫道再给你服一粒武当百毒解丸药,就没事啦。”
三哥欢喜,乖乖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道:“多谢前辈。”
雷公道长打开前窗,钻出车窗,坐上车座,操起鞭杆,对瘸腿狼道:“贫道走啦,不得尾随。”
瘸腿狼道:“啊,那帮主呢?”
雷公道长道:“急啥,过一刻钟,你再循路赶来,贫道将老妖狼扔在路边上,这票破货,没人稀罕。”
说罢,“叭”一声,鞭梢脆响,马车绝尘而去……
瘸腿狼欲哭无泪,欲说无语,欲追无胆,一屁股坐倒在地,叹道:唉,人事已尽,变起仓皇,帮主生死难料,不知这杂毛道,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马车在路上飞奔,雷公道长毕竟流血过多,时不时有些眩晕恶心,他咬牙硬撑着,心里叮嘱自己,不能倒下,离开天马山越远越好,离开魔窟越远越好,千万别倒下。
过了盏茶时分,道上寂静无人,他停下马车,挣扎着从前窗钻入车厢,打开车门,费老大劲,将老妖狼推出车门外,三哥躺在地上,问:“前辈,干吗将老妖狼放了?”
雷公道长道:“别动,别吱声,否则一岔气,就会走火入魔,贫道办事,自有道理,你就气沉丹田,安安生生躺一会吧。”
三哥无奈,道:“是。”
雷公道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钻出前窗,坐在车座上,驾车飞奔。
良久,马车慢慢停下,三哥躺在地板上,不见道长动静,忍不住开口问:“前辈,车到哪啦?”
沉默。
三哥提高声气,又问:“前辈,你怎么啦?”
无应答。
其实,此时三哥已完清醒,知道事情有变,不能躺着不动啦,武当解迷疗毒之法,自成一套,他不懂,根据昆仑常识,此时应该能起身活动了,从前窗望出去,见车座上的雷公道长,搭拉着脑袋,一动不动,莫非道长遇害了?
三哥不管会不会走火入魔了,心头一紧,救人要紧,一骨碌起身,打开车门,跳下车,三脚两步,赶到车座前,还好,道长两臂挂在车座扶手上,人没掉落车下,鞭杆却掉了。
一摸道长口鼻,出气粗重,脸上火烫,知道长伤重昏迷,一时倒无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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