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瑛又转头对那坐在地上的女子道:“姑娘,麻烦帮我们找根木棍或是绳子来,不然那我和他今晚都要去龙王家里做客了。”

那女子听闻北宫瑛的话,这才止住哭泣,平复了情绪手忙脚乱地四处搜寻。

“吕兄还真是处变不惊,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看那女子在周围仔细地寻找着,沈玉徹笑着道。

“我以为沈公子是不拘小节不惧风暴的个性放浪洒脱之人,没想到却是一心求死。”北宫瑛自从跟着沈玉徹到了城外,便觉得沈玉徹步伐沉重,背影满是愁绪。

而刚刚救那女子,他丝毫没有担心自己,甚至自己救他之时,他却将死说的那样轻巧,仿佛自己早已做好了死的打算。

沈玉徹无奈道:“没想到天这样黑,吕兄却还能看得这样清,那姑娘的心若是有吕兄的眼半分明亮,也不会掉落到这河中。”

虽然局势一分一分危险起来,两人却依旧风轻云淡地闲谈,仿佛这生命攸关的时刻与己无关。

谈话中,北宫瑛已经一步步被拉往河边,这时,那女子兴奋地拖来了一根被风折断了的手腕粗的树杆,北宫瑛将那树杆一头递给沈玉徹,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沈玉徹拉回了岸上安全的地方。

筋疲力尽的两人也顾不得地上湿润泥泞了,安全之后一下子便瘫坐在地,喘着粗气。

“多谢两位公子相救。”那女子跪在两人面前,感激道。

北宫瑛一手撑着地一边挥手道,“姑娘不必客气,只是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这样深更半夜,一个女子独自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做什么呢?北宫瑛有些好奇。

“是我此前在这附近遗失了一个重要的物品,白天这里被官兵封住不让人靠近,所以我只好晚上出来寻找。”那女子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似乎有些愧疚。

沈玉徹听闻忽然抬高了声音,略带斥责,“难道你不知道奉河附近现在很危险吗?不然也不会白天有官兵守在此地,为了一个小物品,值得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是我给两位公子添麻烦了,只是那个东西。。。”那女子不停地道歉,语气也变得哽咽。

看那女子战战兢兢,北宫瑛不忍,拉了拉沈玉徹的袖子,柔声道:“沈兄不必如此生气,我也知道你是为了那姑娘好,这位姑娘也是有苦衷。”

看到此时的沈玉徹阴沉着脸色,那神情与昨夜所见的沈玉徹判若两人,北宫瑛在旁边劝慰着。

沈玉徹冷冷笑了一声,“苦衷,这世上谁又没有苦衷,算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靠近这里了。”

沈玉徹似是丧气般地摆摆手,那女子见状,连连道谢便起身离开了。

“咱们也回去吧。”北宫瑛抬头看了看渐渐微明的天空,东方已经开始破晓。

沈玉徹却似乎没有听见般依然望着那河水愁眉不展,那流转在他心底的叹息悄无声息的爬上了他的眉梢。

北宫瑛走了两步,又道:“外人传言,秀州州牧夜夜风花雪月,任凭小人横行,为人骄傲自负,对百姓睚眦必报,现在在我看来,州牧大人行事高瞻远瞩,心中忧国忧民,实在是难得的好官。”

“吕兄不必如此抬举我。”沈玉徹轻笑着站起身。

北宫瑛慢慢往回走着,悠悠道:“你抓了奉河附近的百姓,也是因为以免再出现如今夜这样的事情吧,你不想看到有人因为惦念故土和这附近的亲人而陷入险境,对吗?”

“吕兄把我想的太伟大了。”沈玉徹却如此道,那语气中有一丝被人理解的欣慰又有一丝难以释怀的沉痛。

“我想迟早有一天众人会理解沈大人的。”北宫瑛掏了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泥,轻声道。

沈玉徹没再回话,只是沉默着往城中走去。

两人刚刚走到城门口,此时天已大亮,但路上行人依然不多。

北宫瑛正在思虑着要好好沐浴收拾一番,便被人拦住了去路,北宫瑛抬头看去,正是鲁员外的人。

“就是他,给我带走!”那鲁员外的小厮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两人,指着北宫瑛狠狠道。

一群人随即便围了上来,将北宫瑛绑起来,北宫瑛反驳道:“这位小哥,我做了什么你们要抓我?”

随即又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沈玉徹。

小厮冷笑道:“还装模作样,你昨天在街上惊了我们老爷的马,现在我们老爷还卧病在床呢。”

小厮十分来气,昨天被他逃掉,自己挨了鲁员外一顿骂,还被罚了三个月的薪水,他这口气正好没地方出。

“是吗?我和州牧大人可是朋友,你们还要抓我?”北宫瑛面露委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沈玉徹。

“沈大人,这个人我们老爷要带走,我想沈大人不会阻拦的吧。”那小厮佯装恭敬地对沈玉徹说。

沈玉徹却一挥手,淡淡道:“自然不会,鲁员外想带走便带走,我和他也只是一面之缘,算不得朋友。”

“哇,沈兄,你此话也太过绝情了吧?”看到沈玉徹这般反应,北宫瑛气得要吐血。

“带走!”得到沈玉徹的应允,那小厮便押了北宫瑛便要走。

“吕兄刚刚不是说,众人迟早有一天会理解我的,那吕兄能理解我吗?”北宫瑛与他擦身而过时,沈玉徹不明所以地抛下了这句话。

北宫瑛顿了顿,心中似有所悟,没再回答。

看着被带走的北宫瑛,沈玉徹轻笑了一声,缓缓向三夜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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