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到这个时候,楚兰舟才回过神来。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也提了起来。

她一向自诩有将才,但事到如今她才明白,比起某人来,她还是差的远了。

遥遥的,依稀听见喊杀声。

晨光熹微中,鸽子落在司徒耀肩头,他随手抓下信筒里的纸条。

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周军已退。

楚兰舟瞥了一眼,又为之一怔。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她就什么都想通了。

柯木朗不是突然间战死的,在当年鹰嘴岭与父亲对峙最后却靠着与冯胜武、陈大辉之流用了卑鄙手段取胜的东周统帅胡明朗之子胡,也不是平白成的统军将领。

从东周七皇子轩辕弘被迫回程时起,这个计划就开始了。

东周皇室兄弟阋墙逼退轩辕弘是一,柯木朗战死是二,胡领军是三,郭氏出逃、陈大辉与冯胜武联手、韩王谋反,全部都在他的谋划之中吧。

步步为营,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所有人,都是棋子啊。

……

“从一开始你就是打的这个主意的?!你居然是为司徒耀卖命的!你不是说你要复兴你们绝命门的么!”冯胜武一把揪住沈月笙的衣领,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却见,沈月笙轻轻一拂就扫开了他手。

“冯相爷说的哪里话,沈某人何时说过自己是为司徒耀办事卖命的了?凭他,也配?”

“你!”冯胜武气得脸都绿了。

司徒耀不配,那他这是在做什么?开玩笑么!

沈月笙推开冯胜武便要跳下车。

而此时,韩王一张看似斯文的脸也狰狞起来,手里头握着一柄短剑,直接就朝沈月笙脸上招呼。

“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么!你给本王把命留下!”

沈月笙顿了一下,像是反应不过来,韩王的短剑,没有刺中他要害,却还是从他胳膊那里擦过。

沈月笙原是个武功极好的人,这样的正面袭击,他本该轻轻松松就能躲过去的,可却没有完全躲过。

实在令人意外。

冯胜武见状也扑了上来。

还有心有不甘的杜青山,也捡起地上半截的竹笛,吹奏起来。

一时间,沈月笙被众人围攻。

城楼上,心急的月痕着急跳了下来。

沈月笙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求生,月痕护着他与韩王的近卫们搏斗。

很快,又一队人马来援,垂死挣扎的韩王彻底被按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不死心的杜青山还在吹奏着他的竹笛,城楼上,司徒耀手中的刀“嗖”一声破空而至,竹笛彻底碎成无数片。

失去控制的那些怪物们,纷纷朝他扑过来,直接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

轰轰烈烈的一场围城逼宫。

终究以失败告终。

那日朝上,在冯胜武等人手底下憋屈了许久的兵部侍郎终于抬头挺胸,底气十足的说了一回话。

他高声侃侃而谈京中韩王、左相冯胜武、陈大辉等里通外敌,与周军勾结,试图逼宫谋逆之事,言道陈大辉已在边境被捕,周军听信陈大辉之言趁夜偷袭,结果中了埋伏伤亡惨重,南疆那头也同时反击,东周腹背受敌,已经是元气大伤韩王阴谋彻底败露。

如此大获全胜,今后能有十数年的太平日子了。

陛下坐在上头听着,日复一日面无表情的他,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那些曾对冯胜武溜须拍马逢迎谄媚的朝臣此时都惴惴不安,但看见陛下面上微有喜色之后,又都暗暗松口气。

不过,这兴许是因为贵妃娘娘在这儿的缘故?

众人的目光又不自觉落在了今日破例随陛下上朝的姜贵妃身上。

贵妃的一身盔甲已换下,如今宫装清丽轻纱覆面,实是端庄佳人,可她在城楼上的风采,只要见过的就再也忘不了。

楚兰舟被面纱遮去了面容,只露出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此时这双眼望着身居大位的司徒耀,目不转睛,眼含笑意。

陛下也看着她,目光温柔。

……

冯胜武与韩王等人事败,纷纷被下了死牢。

韩王在死牢之中大放厥词,压根儿不把自己谋逆的罪行放在眼中,甚至大言不惭道,他是先帝的亲兄弟,司徒耀不能杀他。

却是没人理会他的狂妄。

反而冯胜武老实了许多。

三司会审的时候,他很痛快就交待了自己的罪行。

事到如今,他对当年的事情也都供认不讳,将自己与陈大辉合谋陷害大将军姜牧恒的情节前前后后都交待了。

楚兰舟亲自进了一趟天牢,目的便是想问问他,为何要陷害一个忠君爱国的良将!

说起陷害姜牧恒的原因,冯胜武甚至得意洋洋的说道,“你们是说大将军姜牧恒?”

他瞥了一眼楚兰舟,笑得越发张狂,“他会被陷害,他会落得那个下场,都是他应得都,要怪就得怪他自己,怪他那个时候大将军当的太成功,太碍眼,太碍事了!”

楚兰舟第一次有恨不得掐死一个人的冲动,“我父亲戍卫边关,保家卫国,在你眼中怎么就成碍事碍眼的了!”

冯胜武不以为然的哈哈大笑起来,“左右都是死,有些话,我也不妨告诉给贵妃娘娘听。”

冯胜武打量着楚兰舟,目光又落在了墙上那一扇小小的窗子上,拱手朝北面作了一礼“说来,这一切还是要感谢陛下当年的提点啊。”

陛下?楚兰舟诧异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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