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稍微恐吓一下,雷大牛便彻底放弃抵抗,只见他神情呆滞,整个人犹如提线木偶。郝仁问啥,他便答啥,甚至出奇地配合,似乎只想快点求死。
雷大牛此时蜷缩在路边瑟瑟发抖,郝仁不屑地看他一眼,心想:“这人好歹也是江湖客,怎么如此不经用?我的大部分狠手段还没用出来,他居然已经屈服,真是憋劲儿打空气郁闷啊!”
其实这很正常,郝仁自从定居黑虎寨,一身煞气与日俱增。不过山寨的悍匪对杀意和煞气已经习以为常,大当家煞气重一点?正常啊,老大要是软绵绵的羊才是麻烦呢!因此,包括郝仁在内,大家都觉得这事很正常,他自己也没发现不对劲。
但是雷大牛不同啊。
突然窜出来一个杀气惊天的男子找自个儿麻烦,这人还是刚刚被他骂得狗血喷头的盗爷,雷大牛之前还想拼个鱼死网破,勇气基本已经合格了。纵然千刀万剐,仍然宁死不说?文天祥这等气吞山河的英雄可以做到,一个江湖二痞子自然不行。
不过这倒也省事,郝仁再次询问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雷大牛仍然老实配合,于是他便放心了,开始询问今日的重点。
“你认识张万福吗?”
“认识。”
“如何认识?”
提起张万福,雷大牛死寂的眼神中突然恢复一丝神采:“我给张道长的道观捐钱三十两,他破例为我做法,斩掉了我的厄运鬼,所以我才放心大胆地编排江湖中声名远扬的巨擘。”
“厄运鬼?”郝仁没听过此鬼,更想不通价值三十两的“无上道法”威力如何,于是迷惑地问道,“你且说一说过程。”
听到郝仁的命令,雷大牛眼中的最后一丝神采也黯淡下去,厄运鬼已死又能怎样,还不是逃不出这个恶人的手掌心。
他沮丧地回答道:“张道长说人有厄运鬼缠身,除之大吉。”
“我当时随道长进入一间黑漆漆的房子,道长点燃火石,灯光遂明,然而那盏灯其实是画在石头上的。之后又他取出一张符纸,以清水为墨,笔走龙蛇间挥毫成符箓,下一秒我的厄运鬼便显形于符纸之上。此鬼通体赤红,道长以大法力驱使万年桃木神剑,亲自斩去此鬼。除去厄运鬼之后,我接下来的日子一帆风顺。”
郝仁用古怪的眼神看他一眼,戏谑道:“你的厄运鬼被除,按理说应该大吉大利,为什么会落到我的手里?看来厄运鬼之说只是骗人,张万福也不是有道全真,而是彻彻底底的骗子。”
“张道长是仙人下凡,我不许你污蔑他!”原本犹如病鸡的雷大牛突然刚烈起来,大声吼道,“我落在你手里是技不如人,与道长的法术无关!”
很显然,那个素未谋面的张万福颇受雷大牛敬重,他即使身处险境,也没忘记为张万福说话。他甚至为此据理力争,丝毫不怵杀气腾腾的郝仁。
雷大牛一副气如疯牛的模样,郝仁知道这是玩真的。他没有继续激将,反而突兀地问道:“那张符纸应该有一种刺激性的味道,与普通符纸大为不同,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
雷大牛仿佛活见鬼,一脸震惊地看着郝仁。但是郝仁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突然叹一口气,右手迅速出剑结束他的性命。
一剑封喉,雷大牛痛苦地捂住喷出脖子,同时用充满疑惑和绝望的眼神望着郝仁,他想知道符纸为什么有刺激性味道!
“安心上路吧,朋友!”郝仁最后看他一眼,随即便转身离开,徒留那双困惑的眼神逐渐暗淡,最终……死不瞑目。
其实不仅雷大牛好奇,吕昌心里也像猴挠似的,贼痒痒。郝仁刚刚过来,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盗爷,你怎么知道的?”
“我曾经混过江湖,恰巧知道这些小把戏。”他目视远方,回忆起那段寻仙求道的苦难经历,“江湖骗术,我似乎很久没用了!”
随后他解释道:“墙上画灯,灯芯处事先打洞并藏一块细小的樟脑,需要时用火一引,樟脑即燃。若恰巧在黑暗环境,如不细看,犹如墙上点画灯。”
“还有剑斩厄运鬼,符纸事先处理,用笔沾碱水画出鬼影,晒干则鬼性隐没。使用时将姜黄水洒在符纸上,姜黄水与碱水反应,色呈赤红,便显出血淋淋、形态恐怖的鬼尸。”
“还有这些门道?”吕昌和王成、马海都像听天书一般。
三人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盗爷混江湖知晓各种门道,我们同样混江湖却像二傻子,这就是差距啊!
如果郝仁知道他们的感慨,定然哈哈大笑,骗子和土匪分别黑道的文武职业,专业不对口,他们能知道这些才怪咧。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又知道喜欢用拳头的盗爷居然也有靠脑子吃饭的时候呢?
吕昌第一个反应过来,忐忑地问道:“盗爷,按照您这么说,张万福肯定是骗子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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