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完神奇的“南明离火”之后,张万福终于开始做法。
他突然开始手舞足蹈,似癫痫,又像在狂欢。有意思的是,他那套貌似怪异的动作竟然独有一种奇特的美感。舞了半分钟,他突然伸出右手二指,朝香案轻轻一按,同时大喝道:“南明离火,来!”
也不见他触碰旁边的油灯,但是他的指尖竟真的显出一撮火焰。随后他并指成剑,双指飞速地朝扎好的纸制恶鬼一挥,“呼哈”,纸张瞬间点燃,形成恶鬼被神火灼灭的假象。
然而台下的信众却惊呆了,然后死命地鼓掌,差点连手上的骨头都拍断。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疯狂的信众中有三个尤为突出,分别是吕昌、王成和马海。
三人身形高大,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郝仁自然不可能没看见。他心中暗骂不已:“靠,我就不应该带这群傻子出来,真丢人啊!”
随后,他默运体内灵元,嘴唇翕动,说出一串警告的话。
“吕昌,王成,马海,你们三个给我回来。这些都是戏法,你们居然像傻子似的跟风鼓掌,真是丢人现眼!”
猛然听到盗爷的声音,正在欢呼的三人同时一惊,顿时如同鹌鹑似的萎靡下来,默默地退到郝仁身旁。
吕昌低声问道:“盗爷,您怎么知道这些是戏法?”
这时,他们的耳边再度传来郝仁的声音:“取黄丹、焰硝、硫磺各五钱,混合磨粉,卷入纸条并置于灯盏,火起不灭,此技唤做吹火不灭。手指沾酒,桌面置樟脑粉、硫磺和磷,酒与桌面之粉相触,火焰自燃且不伤手,唤做神火净世。”
有意思的是,只有吕昌等三人听到郝仁的声音,其他人仿佛都成了聋子,但是他们却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凝音成线。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都会这招,内力化丝,以线传音,这便是原理。普通的凡俗高人会,郝仁自然也会,但他用的不是品质低劣的内力,而是灵元。
但是这种凝音成线十分不保险,稍微有点本事的人都能倒推出传音的内容。真正让郝仁心动的是真修普遍使用的神魂传音,声音直接从灵魂深处响起,此法更加隐蔽安全,但是需要出窍境道行。
听完郝仁的解释,吕昌难以置信地问道:“一个骗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骗,为什么没人拆穿他?”
“千门有规矩:为了避免恶性竞争,如果没有骗到自己身上,不能拆穿其他同行的局,否则不死不休。另外这人如此嚣张,丝毫不惧官府追究,背后肯定有很硬的后台,说不定就是当今的州府大人!”
“不对啊,盗爷,”吕昌迷惑地说道,“来登州如今的州府大人姓铁,大家都说是铁面无私的铁,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郝仁轻抚下巴,猜测道:“可能有其他原因吧,否则无法解释这人的行径!”
对方后台是谁不重要,吕昌只知道自己被骗了。
经过郝仁的解释,倘若还是无法看破这些骗人把戏,他们简直可以蠢死。被骗之后,吕昌无疑是最气恼的人:“我堂堂黑虎寨的三爷,今日居然被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道士骗,真是奇耻大辱。不行,我必须出这口气!”
“对了,这老头只是没有真本事的骗子,无论他的后台多硬,老子这个真土匪难道还怕吗?我不用怕他,干他丫啊!”
一念升起,吕昌拽着身旁的王成和马海就往前面冲。他一边往前面挤,一边大声喊道:“大家请听我说,这人就是骗子,我现在就揭穿他的真面目!王成,马海,你们给我上!”
“得嘞,三爷!”
王成和马海也憋着一肚子的火,二人心有灵犀同时运起内力,纵身一跃便飞到高台上。
随后二人摆出拳架子,王成如同亮翅的白鹤,手成鹤嘴状,飞速地朝张万福的脑袋攻去。王海也不慢,虎拳打得威风凛凛,两只虎爪急速地袭向张老道的腹部,似要将其内脏剖出来。
虎鹤双形同时出击,但是张老道怡然不惧,冷哼道:“居然想砸老道的场子,真是不知死活!”
他轻甩长袖,袖袍刚好挡住王成的鹤嘴。二者相撞,吃亏的竟然不是轻飘飘的袖袍,反而是王成。打中那截单薄的衣袖后,王成仿佛击中一块精钢铁盾,手骨竟然当场开裂。经此一变,他的脸顿时扭曲起来,一看便知他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恰在此时,马海的攻势已至。
不过张万福早有预测,他微微向左一偏,轻松地躲开那双状如虎爪的双臂,然后轻柔地“抚”向马海的腹部。但是马海顿时瞳孔圆睁,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犹如没有重量般急速向后飘。落地之后,他猛然喷出一口血,随后干脆昏厥过去。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张万福道长只是轻摆衣袖、轻拍一掌,两个无知的人便吐血昏过去。他们当即欢呼道:“道长神威,打死这两个捣乱的家伙!”
“对,打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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