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渐风也不知道她停了下来,继续看着前方边走边说道:“应该会去,每年土神节都要请些民众一同庆祝,石坛那乱得很守卫自然就不够用了,只能从老太爷那抽些人手了。不过老太爷这也没事,那日宫院守卫严得很,杂人根本进不来,更别说能到我爷爷那了。”

花关溪心中一喜,土神节当日守卫都在石坛那,正是她下手的好时机。

土渐风回头一看,只见花关溪站在远处脸带微笑抚着下巴。

他面带不解,问道:“花姑娘可有什么事?”

花关溪连忙摆了摆手,快步前走说道:“没事,想到要见识土族大节心中不由得高兴些。”

土渐风一仰头,说道:“花姑娘有眼光,土神节可是非常有趣,那日不仅有杂艺戏法,还有西域洋舞……”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土渐蓉院落走去。

自此之后,花关溪一心等着土神节的到来。

她没事之时便就和土渐风在院中练武,虽说是练武不过她眼睛一直盯着来往操办土神节的人群。有时向土渐风打听土神节当日情景以及守卫一般在何处,还问了如何出城,出了城该如何前往中原。

她想,如果偷解药被识破难免要迅速出城赶往中原,事先打听好路线总是好的。

她当然没有直接向土渐风询问,而是转弯抹角套他的话,土渐风为人单纯什么都说,并未过多考虑。

花关溪还将石坛到老太爷住处的路线走了两遍,后来又去拜见老太爷两次,以此在守卫面前混个脸熟。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土家宫院也越来越热闹,道路之旁摆满了西域的鲜花,宫殿门前铺上火红毯子,房檐屋角挂上一个个红灯笼,宫院道路上人们行色匆匆,一辆辆马车来往运送货物。

转眼之间便到了土神节当日。

这日天还未亮,宫院中已是人声嘈杂,一排排红灯笼将宫中映照的宛如白日,人们或是运送食物吃喝或是收拾器具。

一大早土立便在院中吩咐前后,土渐蓉身穿华服急着指挥人群赶往石坛,土渐萧萧虽行走不便,但也坐在椅上安排事物。

花关溪看着大家忙前忙后也帮不上什么,只能站在门口四下观望。

土立见她独自无趣,忙中抽闲还同她闲谈几句,只是话刚说半句往往便来人询问事项。

花关溪觉得自己站在这还要别人分心陪着,不如就回了房中独自安静待着。

日头缓缓升起,将一缕缕晨光撒向这座忙碌的宫院。

花关溪房门“嘭”地一声被撞了开来,这次不是胡奎。土渐风满脸兴奋冲了进来,见花关溪安坐椅上,开口说道:“花姑娘别坐着了,走吧,咱们该去石坛了!”

花关溪“哦”了一声,跟着他出了门外。

一出房门只见云、雷、萧、章、蓉均已站在院中,见她出来除了土渐章外都是微微一笑或是点了点头,几人按年纪大小排作一队挺胸抬头向石坛走去。

花关溪站在最末,土渐风在她之前,悄悄回头说道:“土神节按辈分入场,此时民众都已到了,该我们的了,我父亲二叔三叔得过一会才去。”

花关溪答应了一声。

她心中明白,土族俨然已经将她当作自家子弟了,如此要偷他们东西心中还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要救谢幽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要是直接向老太爷要解药肯定不会给,她虽然受他们优待,但五行圣水解药非同小可,肯定不会轻易与人。

石坛是个圆形场地,周边是一圈圈石板立成的墙壁,这石墙高两三丈,围着场地驻立一圈煞是壮观,给人以庄重之感。

石墙上共有两个门,一大一小,大的开在宫院墙边,城中民众可以直接由此门进入,另一个开向宫院的门略小一些,花关溪他们便从小门进入。

他们一列人自小门走了进来,花关溪四下张望,见石坛内部并无过多布置,正面南侧是一个两尺高的石台,台上放着六七把石椅,石椅前摆着几条方石,算作是桌子。

这应该是土良等人的座位,花关溪想到。

在石台下面分列一排石椅,两侧各有十余张,他们这些人便走到石台西面一排椅子坐了下来。

花关溪坐在椅上向着场中张望,只见围着石墙每隔三五步便站着一位手持大刀身穿灰袍的护卫,即使他们身后也有数位,可见今日守卫之严。

再看空旷广场上,此时正站着一队人,这群人身穿盛装手持腰鼓排着整齐队伍站在场中,花关溪猜想,他们如此装扮肯定是庆典跳舞庆祝的人。

石坛正西是座大门,门口两侧摆着百余张桌椅,椅上均是坐满了人,这些人服饰各异,男女老少都有,正在交头接耳说着话。

花关溪正打量着,忽见小门一开,自其内缓缓走来四人,这四人服饰与土族不同,互相之间也是有异,年纪有轻有长,面上无惊无喜,仿佛土神节这日只是平常之时。

一旁土渐风哂笑一声,说道:“他们是其他各族供奉,平日什么事都不管,也不知道要他们有什么用。”

花关溪心想,难怪他们服饰各异,原来分别来自其他四族,他们本来就不是西北人,对土神节没什么热情也是理所应当。

一旁土渐蓉瞪了土渐风一眼,示意他不要胡乱说话。

土渐风还是颇为怕他这个长姐的,耸了耸肩低头不语。

四位供奉缓缓走到石台东面石椅坐了下来,拿起茶几上茶水慢慢喝着,眼睛看也不看场上,可能他们见得次数多了也就觉得乏味了。

土渐风无言闭口坐了半晌便觉无趣,又转头与花关溪闲聊起来。

过了一盏茶功夫,侧门缓缓打开。

随着一队卫兵持刀进场,土良缓步走了进来,场上无论是民众还是供奉或者是土渐风这些子弟均是起身相迎。

土良面带微笑一手背于身后一手微弓在小腹,一边向台上走去一边向着致意之人点头回礼。

在他身后土烈板着脸踏步走着,泛着狠厉之光的眼睛扫视场上,凡是与他对视之人均是心中一哆嗦。

走在最后的是土家三太爷土立,只见他身着中原服饰,走起路来彬彬有礼,眼睛看着前方嘴角含笑给人以亲切之感。

三人一同走到石台之上坐了下来,土良坐在正中,左手边是土烈,右手边坐着土立。

土族三位太爷一落座,其余人众也都坐了下来。

土良侧头与土立低语几句,土立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土良随即起身缓缓向场中走去。

花关溪向场上看去,只见场中此时搬过来一个石盆,里面乘着满满一盆的黄土。

土良走到石盆之前恭敬地行了礼,伸手捧起一把黄土,抬步绕着场边慢慢行走。在他身后四个赤膊大汉“嘿呦”一声扛起了土盆跟在他后面。

土良走到人群之处手上用力一扬,将黄土抛至空中,黄土遇风而散,洋洋洒洒散落人群身上。

土一落下,被扬了土的人均是起身行礼连连道谢,土良含笑点头,然后自身后土盆之中又捧出一把继续向前走去。

就这样他走到一处便扬起一捧土,被扬之人都是满怀感激。

花关溪顿觉有趣,心想这西北人也是有意思,被人扬了土也不生气还连连道谢。

土渐风侧头向她解释道:“这是扬土祈福,谁的身上落得土越多日后一年内福分越多。我们西北人觉得土虽然遮人眼目却可以洗涤心灵,让人看清事物真相。”

花关溪这才明白其中深意,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来的是土族而不是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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