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谷启镇。

作为军事要镇,圣朝在此屯兵十万,戍守那道长城,然而城墙之外除了那片一望无垠的海,空无一物,也从来没有舟船从那片海上经过,所以并没有人清楚在这里屯兵十万之众的目的所在。

即便是那位统率万军的神将,也曾有人见他醉意朦胧之时,声嘶力竭的喝骂朝中某位官员的名字,直言自己流放至此,与那老贼脱不了干系。

不过对于那些兵士而言,这样无疑是妙不可言的,领着朝廷的俸禄,也不用把脑袋拴到裤腰带上,时时刻刻要担心在战场上丢了小命,所以小镇上的民众多是想要把自己不成器的孩子扔到军营里边,且不说能不能建功立业,起码在这个地方是个安稳的糊计。

若非那位神将对平日的训练毫不松懈,说不得这些兵士肥腻的肚腩要再大上一圈,众人也乐意陪着这个不得志的神将做这场戏,虽然都是骂骂咧咧的,但也没谁会拿自己的俸禄开玩笑。

即便这些兵士平日里受限于军法严苛,但仍不免闲暇之时游离于小镇那条最繁华的街道上。

三里街,renlu熙熙嚷嚷,络绎不绝,街道两侧的摊位将整个街道近乎堵塞,因为平日里的顾客除了小镇附近几万百姓,多是那些兵士,所以整条街上多是些酒肆,赌档,自酿的土酒醇香从街道这头蔓延到街尾,像是勾魂的利索,萦绕在那些酒客的鼻腔。

“或许神都的繁华也莫过于此吧”,这是陆木生一直以为的,虽然他从未去过神往已久的神都。

“咳咳,王叔,再来一坛。”

一家简陋至及,也就是搭个架子用破布东张西补的酒肆之中,摆着几张方木桌,红漆几乎磨尽的板凳随意陈列着。

那些高奢的酒楼是留给那些军中大物的,所以这些小酒肆便是那些兵士平日里最喜欢呆的地方,此时正是训练的时候,所以并没有那种宾客满盈的热闹场面。

在座的客人只有一位,是个年轻人,似乎也是个熟客,那个站在柜台的男人早已经习惯了这番场面,从身边提起一小坛土酒,笑意盈盈的走了过去。

“今天又旷训了?老何今天不查岗吗?”

王姓男人径直拉过一张板凳坐下,朝着年轻人挤眉弄眼道。

“切,他现在估计还在迎香楼哪个女客肚皮上趴着呢,哪有功夫理会我?”

年轻人白了一眼,揭去泥封,便往碗中倒酒,抬头询问男人要不要也来一碗。

“不了不了,婆娘在后边忙活呢,待会出来看见我在这喝酒,逃不了一顿骂。”

男人连连摆手,讪笑着朝着身后撇了撇嘴。

“呵,出息。”

年轻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提起那碗酒仰面喝完,用脏兮兮的麻布衣袖拭去嘴角的酒渍。

不知是醉意上头还是从破墙上涌进的寒风,少年黝黑的脸颊上浮出一抹红润。

年轻人捏起几枚蚕豆抛入口中,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整天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不觉得厌倦吗?”

男人正在帮这个年轻人倒酒,听他这样说起便放下了手中的酒坛,开口道,

“已经不错了,有个如花美眷的老婆,有个容身之所,哪还能要求更多?”

男人刻意拖着长腔,偏过头朝着那扇半掩着的通往后厨的门开口道,似乎对自己的做法很满意,他再次笑嘻嘻的回过头看着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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