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念祖脸色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朱家的意思。

这是想要运昌隆的技术,利用运昌隆的牌子,又不想让运昌隆掺和到真正的市场经营中去,但有问题的时候,又要把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

薛念祖心头怒起,但还是不动声色笑了笑道:“朱兄,薛某先说两条原则。第一,我们双方合作没有问题,如果是朱家控股,那就由你们朱家出任董事长,经营一事可以由我们运昌隆来承担。第二,如果是我们控股,那就更要由我方来主导经营,管好这个厂子。薛某自打筹办运昌隆至今,对外合作也有多次,但薛某素来坚持控股、主导和完全的经营权限,如果这一点不能达到,宁可不做,放弃合作。”

薛念祖的声音很温和,和风细雨,但话语中的态度坚决却扑面而至。

朱冠如皱了皱眉:“薛兄,我说句老实话,若是你们运昌隆主导经营,你们单枪匹马,可能都无法在上海滩立足,这一点你可想得清楚了?”

薛念祖淡然一笑:“你我两家合作,这厂子是你我两家的,怎么能说运昌隆是单枪匹马?上海鱼龙混杂,其实我们本来就没有开厂子蹚浑水的想法,若非朱家主动找上我,这事就当没有。”

薛念祖心里冷笑,不要觉得好像是薛某人占了你们朱家什么便宜。这明摆着是你们朱家想要干的事,你们在军方官方中不知道谋划营运了多大的家族利益还说不好,硬要把运昌隆扯进来当傀儡,亏你们想得出。

朱冠如没想到薛念祖态度如此强悍,有点意外。

这两日来,薛念祖一直表现得温文尔雅,清风过山岗,没想到这斯文的表象背后竟然还是一头凶猛的斑斓大虫。

“薛兄,你我两家合作,可谓是互利共赢。因为我们朱家不方便公开露面介入这个市场,所以才想通过薛兄来经营这个厂子,至于厂子的障碍,自然有我们朱家在背后帮着薛兄铲平,将来赚了钱,你我按股权比例均分,也不至于让薛兄吃了亏。”朱冠如勉强一笑,拱了拱手:“还请薛兄慎重思量!”

“你我两家合作,朱家出面扫平障碍,本来就是分内之事。这与是不是拿我们运昌隆和薛某人当傀儡是两码事。朱兄,薛某明说吧,合作可以,但是要想动心眼儿拿薛某当枪使,那是万万不能!”薛念祖一字一顿道。

朱冠如怒起:“薛兄,你可是要想清楚,没有我们朱家撑腰,你们运昌隆在上海滩十里洋场上,寸步难行!抛开我们合作的生意不说,单是你们的逍遥春酒,想要在上海站稳脚跟,那也是休想!”

薛念祖不怒反笑。

这是肆无忌惮的撕破脸皮实施要挟了。

“薛某相信朱家有这个本事,但薛某更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天理。我们运昌隆的酒能不能在上海立足,那还是要看我们的酒是不是有品质,至于别的,都是外物,可有可无,统统可以放弃。哪怕最终逍遥春退出了上海市场,薛某也断然不能、断然不会违背良心,成为别人操控的棋子,这一点,还请朱兄转告朱公,合作不成生意在,若是真想要撕破脸皮,乱世当头,谁也不怕谁。”

薛念祖斩钉截铁道,霍然起身:“另外也请朱家想清楚,我们运昌隆的逍遥春是山西省衙门的官营物资,你们从中破坏逍遥春在上海的市场,那就相当于跟山西省督军和山西晋商为敌,也可要掂量清楚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