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母看这情形,知道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吃完饭,草草了事,就散场了。
凝母回家后,几个女儿都很好奇,急切的打听,纷纷问道,“妈,你们一起吃了一顿饭,依你看,丁黎平这个男人怎么样?”
凝母背地里对丁黎平的评价还是蛮高的,她对几个女儿说,“看样子老实倒是挺老实的,老成稳重,就是他有家庭。话不多,深藏而不露。依我看,你们家的老公没有一个抵的过他的。”
饭后,丁黎平和凝洁俩在一起散步。
凝洁兴高采烈的说,“虽然饭局简单,总算我妈第一次正式请你吃饭呢。”
丁黎平笑着应承说,“是的,我这也算是第一次拜见丈母娘呢!”
凝洁接着话,说道,“你放心好了!终有一天,你会进我的家门,我妈会亲自下厨为你弄好吃的!”
丁黎平连连答应道,“嗯,好的!是的!”
后来,凝洁问丁黎平,说,“我和我妈长得像不像?”
凝洁不问,丁黎平不敢唐突,听凝洁问起,丁黎平不由跌足大笑,道,“今天看见你妈的相貌,令我感到多少有点意外!好像跟我想像当中不一样!你母女俩长得也太不像了,简直有天壤之别!你脸上的线条优美,你妈的脸四方端正,见棱见角,你母女俩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共同点!”
凝洁沉默了,半晌,才解释说,“人啊,大概老了,就变丑了吧!他们都说我像我爸爸!”
丁黎平说,“也不是年纪大小的事情!就算你妈再年轻三十年,你们还是不像啊!”
最后,凝洁还是忍不住,跟丁黎平吐露了实情,说,“其实,我是弃婴!是凝家抱养的养女!”
这真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把丁黎平惊得目瞪口呆。
凝洁看丁黎平呆呆愣愣,惶恐道,“你不会因为知道我是弃婴,而嫌弃我吧!”
丁黎平安慰道,“怎么会呢!”
过了一会,丁黎平问道,“这么些年,有线索没有?”
凝洁伤感的说,“没有!我想,我的亲生父母肯定是不在人世了!不然,这已经三十多年了,他们怎么不来看看我!”
丁黎平说,“不会的!说不定,他们就生活在你的周边,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你!只是没有找到适当的时机跟你相认!”
凝洁想了想,道,“你说的有一点道理!有件事,我心中一直纳闷,我爸有几个要好的老同事,年逾古稀,年轻的时候,与我爸同在姚城一个叫临山的小镇支教。这几位老者现在就定居在姚城,他们老兄弟几个情深义重,时常往来,每年都会不定期来我们甬州,除了来和爸爸叙旧,就好像专程来看我一样。说来也奇怪,我爸这么多女儿,我的几个姐姐都不在他们的话下,他们问也不问,每次来访,必要看了我一眼再走!而且,他们看我时的眼神意味深长,令我大惑不解!我心里暗自琢磨,想他们会不会是我的亲人?也许我的身世之谜,就藏在姚城!”
凝洁捋了捋纷乱的思绪,跟丁黎平从头说起,道,“我对我的身世,从小是一无所知的,他们瞒的很牢,我一直以为养父养母就是我的生身父母。这个家里,女儿众多,我身为老小,说怪也不怪,四个姐姐跟随父母,养在甬州,单单是我,说成是严重超生,被寄养在暨阳老家大伯家里。说实话,我从小在暨阳长大,觉得在暨阳呆着挺好,衣食住行跟甬州略有不同,暨阳虽比不得甬州的繁华,但我还是比较喜欢暨阳,生活在小小的村庄,民风纯朴,大伯大妈对我很好,视如己出。我十五岁,在暨阳中学初中毕业后,才回的甬州!与父母姐姐们团聚,我却有点不习惯。我与四个姐姐成长的环境不一样,没什么共同的语言,相处的很生分,虽同为姐妹,却没什么亲情感,老二老三对我特排斥,特淡漠,好像她们是家里的正统,我是庶出一样,对我总是很藐视。有一次,老三班里春游,她在房间里比划来,比划去,没有中意的衣裙,却心血来潮,想要穿我的一条粉色的长裙,她也没跟我说,我的裙子藏在衣柜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偷偷拿去穿了,没想到,却在旅游途中,她把裙子划破了一道很长的口子。你也知道女人都是小肚鸡肠,心眼小,你不知道当时我看见我的裙子被她弄得又脏又破,我多伤心哟,她却轻飘飘的对我说,裙子破了,她又不是故意的,补一下,还能一样的穿。当时,我怎么接受的了,哭哭啼啼跟她吵了一架。爸爸帮着我,责备了老三几句。妈妈偏袒老三,责备我说,真是小题大做,裙子漂亮,一家姐妹共用穿一下要什么紧,虽说破了,三姐又不是故意的,只有补嘛。老三仗着母亲撑腰,得了势,她哼气叉腰,竟把父母的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给忘了,口无遮拦说出我的身世,说我是外面捡来的野孩子!爸爸在一旁勃然大怒,说,老三,你给我闭嘴!爸爸冲出去就给了老三一个巴掌,老三脸上马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爸爸生这么大的火!老三被爸爸一巴掌打蒙了,捂着被打的、发烧发烫的脸,目瞪口呆的看着爸爸,大概她怎么也想不通,爸爸怎么会为了一个外面抱养的孩子,而狠狠的打她一巴掌!母亲心疼老三,抱怨爸爸怎么回事?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痛下狠手!我在一旁啜泣,泪流满面问爸爸妈妈,三姐说的是不是真的?爸爸妈妈长嘘短叹,默然无言作答,一个劲的埋怨老三冒失,为何把我的身世抖露出来,我想我是抱养的无疑了。我恍然明白,为什么四个姐姐跟随父母,养在身边,而单单把我寄养在暨阳!我心里无比委屈,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了一晚上,我想我是没爹没妈,孤苦伶仃的孩子,生无可恋,留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意义,我想不开,就偷偷服了安眠药,桌上留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到,爸爸妈妈,家里女儿众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愧对爸爸妈妈的养育之恩,我去了!后来,我命大,被发现,抢救了回来!”
说到伤感处,凝洁忍不住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深吸一口气,跟丁黎平继续说道,“我很想了解自己的身世之谜,但是,如果我常把这个事情挂在嘴边,四处打听,养父养母知道,他们肯定会不高兴!之后,我去暨阳看望大伯大妈的时候,就顺便向大妈打听我的身世。大妈竟讳莫如深,只字不提,拐弯抹角说,为什么要打听这个事情呢?难道你的现在的父母对你不好吗?我跟大妈解释说,不是这回事,我只想知道我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他们现在是否还健在?他们为什么不来看看我?我屡次向大妈打听,她才陆陆续续跟我透露了一些,说我呱呱坠地的时候,就被遗弃在养父养母的家门口,时值初冬,较为寒冷,二老清早出门,隐隐约约便听见呜呜的婴儿啼哭声。二老寻声望去,就发现了一床棉被,里面裹着一个婴儿,抱至家中,打开一看,却是一个女婴。女婴嗷嗷待哺,啼哭不止,凝家人动了恻隐之心,忙着找奶瓶,泡奶粉喂奶。这个女婴就是我,我就这样进了凝家,当时,裹我的棉被里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我的生辰八字,还有写道:父母命苦,求好心人收养等几个字。另外,还有几块银元,一直被养母收藏着,我只是听说,却从来没有见过!养父养母也颇为头疼,女婴被遗弃在自家门口,既然抱进了家门,就没有再狠心二次抛弃的理,家里本来就有四个女儿,照看不过来,现在不由自主又添了一个,所以就暂且把我寄养在暨阳老家大伯大妈家里,等条件成熟后,再把我接回来。我就这样在暨阳老家,跟随大伯大妈度过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说来也奇怪,我跟这个家庭毫无血缘关系,但是,我跟我养父相貌长得很像,在不知情的旁人眼里,说我比我的几个姐姐更像我的养父。我偷偷的想,我该不会是养父的私生女吧,因为,平时生活上的一些小摩擦,我跟几个姐姐吵架,他总是护着我,小时候,他总是买好吃的,去暨阳看我,把我高高的举过头顶,他对我的那种慈祥和疼爱,我觉得只有亲生父亲才会这样!但是,我又想,可能因为我是抱养的,所以养父才格外疼爱。我觉得我的养父绝不是那种人,我这个养父,只爱花草,沉默寡言,不近女色,从不出去交际,月月发的工资,都如数上交给养母家用,他真是一个绝种好男人。我就搞不懂,我养父这样一个标致的美男子,怎么会娶我这个长得跟巡海夜叉似的养母?”
凝洁说完,深情的对丁黎平说,“丁黎平,我的身世都跟你说了,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一个亲人都没有!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就好像见到我的亲人一样!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我,我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很孤单!”
丁黎平把她搂在怀里,连忙抚慰,道,“我不会辜负你的!”
凝洁说,“如果你能帮我找到我的生身父母,那真是太好了,那我对你真是感恩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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