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跳了起来,骂到:“你简直就是条老狐狸!”

小马道:“老狐狸岂非总是喜欢小狐狸的?”

笑笑又闭上了嘴。

小马道:“其实我知道你不是乌鸦,那位虹儿姑娘才是,只不过你认识她,才会将马和衣服借给她,我也知道,你的外号就叫小狐狸,北京城里的雨花轩中的花牌上,最有名的一位,花名就叫小狐狸,你说巧不巧?”

笑笑道:“既然你认得我,为什么刚才还要耍我?”

小马道:“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你在明处我在暗处,相逢匆匆,我也是在喝酒的时候才想起,我说过,我一喝酒就会不老实,尤其是心里,所以我会想起你。”

笑笑冷哼道:“你当然也想起了你勾引过的那八百个女人?”

小马笑着问:“你吃醋了?”

笑笑不说话了。

不说话的意思有时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但大多数时候不说话的意思就是默认。

小马又道:“所以现在我们已经可以谈生意了。”

笑笑道:“谈什么生意?”

小马道:“当然是谈你们雨花轩最喜欢谈的那一种。”

笑笑的脸又红了。

她问:“你真的是来勾引我的?”

小马道:“你真的是个地道的妓女?”

不管是谁,听到这句话都想扇小马一个耳光。

但笑笑没有,她不仅没有,还笑的花枝乱颤。

小马问:“你笑什么?”

笑笑道:“既然你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来找答案,你已知道我不会吃人的。”

小马不是个容易让女人失望的人,至少他没有让笑笑失望。

等到他们再次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午夜。

至于从傍晚到午夜这段时间他们做了什么,已无人知晓。

小马开口后说的第一句话就很奇怪。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一个花名如此之大的女人,竟然还是个处子。”

笑笑道:“谁说妓女就一定要卖身?有的人身在妓院,心比泉水都干净,有的人贵为人妻,做的事却连妓女都做不出来。”

小马叹息道:“不管怎么说,你今天已经失身给我了,我就要对你负责。”

笑笑道:“我不要你负责,我是自愿的,不会收你的钱,况且我早在三个月前就把自己赎了出来,你要是想负责,就得娶我,但像你这样勾引过八百个女人的混蛋,是不会娶我的。”

小马不说话了。

他并非不能娶笑笑,而是他要做的那件事不允许他娶笑笑。

他已经答应一个人要不惜一切去完成这件事。

不惜一切的意思,往往就是不惜性命。

一个没有性命的小马,和一个守寡的笑笑,显然不是小马希望的结局。

笑笑依旧在笑,但她却已经有泪花在闪烁。

小马叹息道:“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一定娶你。”

笑笑问:“那你要是明天就要死呢?”

小马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难言的悲哀。

过了很久,他才说道:“死并不可怕,但要死的光荣,死的伟大,要像流星一样璀璨的去死,而不能像淹死在臭水沟的死狗一样。”

笑笑道:“但你没有问过我!”

小马注视着她,昏暗的灯光下,她显得更加美,更加动人。

小马问:“问你什么?”

笑笑道:“问我如果你明天死我怎么办!”

小马道:“如果明天我死了,你怎么办?”

笑笑含着泪说道:“如果你明天死,今晚我就嫁给你,哪怕守寡我也要嫁给你,像你这种混蛋永远也不会懂女人的第一次意味着什么!”

小马懂,但他除了报紧笑笑之外已说不出话来。

他已不必再说,在两具躯体紧贴的那一刻,两个人心底深处已有一种奇妙而伟大的感情在萌芽,这种感情既有着爱情的甜蜜,也有着友情的厚重。

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在最后岂非总会变的像相识多年的朋友一样?

友情绝对不像爱情,友情需要积淀,而爱情是突发的,是偶然的,但爱情只有变得和友情一样厚重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爱情,这样的事本来很难理解,但有人若是看到一对老夫妻相互依偎在夕阳下紧紧握着手的时候,不理解这种感情的人也许就能稍微理解一些了。

小马和笑笑似乎已不用去看那样白头偕老的老夫妻,也不用去看漫天的夕阳和飞霞,他们已经紧紧相拥,紧紧依偎,人类最原始最冲动的欲望冷息后,若还是能保留除却灵肉相合带来的刺激外,留下希望和信任,那这就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感情。

所以小马已经在问:“你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到这里?”

笑笑道:“因为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小马问:“他们是谁?”

笑笑道:“你就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江湖中有一个无比庞大的组织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他们的势力之大,遍布之广,规模之宏,都已远超当今的任何门派。”

小马问:“你说的是不是面具?”

笑笑一愣,吃惊的问:“你怎么会知道!”

小马道:“那你来边城和面具有什么关系?”

笑笑叹息道:“我就是发现雨花轩也是面具手下的工具,所以才赎了身跑出来想要将这消息告诉一个人。”

小马问:“谁?”

笑笑道:“虽然我是个妓女,但我昔日受过一个人的恩情,我也懂得江湖大义,所以我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他,你应该想的到,当今武林,能对付面具的,只有一个人。”

小马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同样也想不到,我就是因为他才来边城的。”

笑笑惊喜的说道:“看来我是非嫁给你不可了。”

小马笑着道:“看来我就是不想娶你也不行,不然他会用他那柄九十二斤重的大铁锤敲我的。”

过了会儿笑笑又道:“那你知不知道冯温玉也是面具的人?”

小马点点头,道:“我已经知道好些天了,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笑笑道:“虹儿其实也是雨花轩的人,雨花轩和面具的关系也是她告诉我的,就连罗大侠在边城也是她告诉我的,不过最后她又说边城的罗大侠是假的,害我白跑一趟。面具里有一分堂,名为刑堂,她和蝙蝠都是刑堂的人,正因为我知道这些事,我才得以骗过冯温玉,他见我穿着虹儿的衣服,竟拿我当做真正的乌鸦,我将计就计,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真正的乌鸦已经走了。”

小马道:“那天追杀你的人难道不会将你的身份告诉冯温玉?”

笑笑摇摇头:“看来冯温玉还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小马皱着眉道:“你明天天一亮就出城,去江南。”

笑笑问:“为什么?”

小马道:“因为他现在就在江南。”

笑笑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陪你,我的武功也不低。”

小马严肃的说道:“因为我不想你看到我死的样子。”

笑笑道:“冯温玉虽然厉害,但我们也不是没有胜算。”

小马摇摇头,道:“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赵老太爷。”

笑笑道:“你难道不是他的客人?”

小马叹息道:“早上还是,现在已不是。”

笑笑问:“这是为何?”

小马道:“今天冯温玉来赵府,不仅毫发无损,还春光满面。”

笑笑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马道:“两个本来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人,突然不拼了,这是为何?”

笑笑道:“难道他们和解了?”

小马道:“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他们已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约定。”

笑笑突然惊呼道:“难道冯温玉将赵府也拉入了面具?”

小马面色严肃,道:“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如果真是这样,冯温玉手里一定有着赵老太爷的把柄,不然不管他出多么诱人的条件,都不会说动赵老太爷的。”

笑笑道:“你也说了,这只是你的猜测。”

小马道:“猜测大多数时候是建立在事实上的,我这样猜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赵老太爷的把柄是什么。”

笑笑道:“你不用说出来,我也不会问,因为这一定是个很大的秘密,你为了这个秘密一定受了很多苦,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小马感激的看着笑笑,道:“谢谢你!”

笑笑道:“现在我只担心一件事。”

小马道:“什么事?”

笑笑道:“如果你的猜测属实,你一定不会放过赵老太爷,不管是你还是罗大侠,都不会放过面具的人,所以你一定会和赵府的人周旋到底,这件事的凶险不用我多说你也猜的到。”

小马却一笑,道:“对付赵府的事要从长计议,而且赵老太爷也并不知道我在调查这件事,所以我明天回去之后,我依旧是他的客人,但你必须得走,不然我会分心。”

笑笑咬着嘴唇,过了很久,她才说道:“我们一起走!”

小马摇摇头,道:“我至少要先对付冯温玉,他绝对不会让我们这么容易离开,说不定他已经在想着怎么杀我。”

笑笑道:“你有几成把握?”

小马笑道:“本来有五成,现在已有十成!”

笑笑的脸上也已发着光,她问:“为什么会多出五成?”

小马笑道:“因为我绝对不能让你没过门就死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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