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来到自己位于洛阳城东的别院的时候,便感觉有些不对劲,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没被白雪覆盖的廊檐下凝着些许滴落的血迹,他顺着血迹往里走,一直来到铺满积雪的后院,血迹才被白雪遮掩起来。

他此时已不用再去找什么血迹,因为他已看到了血迹的来源,正是一个趴在凝固血泊中的死人。那人一只手捂着下身,一只手抓着门槛,似正要向外爬,但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与剧烈的疼痛,最终也没能爬出屋子。

吴昊倒吸一口气,急忙赶到那死人身边,将其翻过面来。当他看清了,确认了这个死人是谁的时候,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这个死人叫做夏安路,乃是当朝宰相,英国公夏竦的小儿子,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纠集东京城里的一帮世家子弟号称“公子帮”,成天饮酒作乐,四处游玩,之后又拉拢其他三京的世家子弟入伙,形成了一个看似不过是一帮聚在一起消遣玩乐的公子哥,实际则是一个正在不断壮大的江湖组织,因其成员的特殊性,这个帮派在朝堂之中也小有名声。

可现在夏安路却死在了吴昊别院里,被人以利器刺入下体,再从后腰穿出,死得极为凄惨。

吴昊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开始寻查四周有没有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房内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床上的被褥遭利器刺破,桌椅也全部翻倒在地,床头与地上还留有几道凌乱的剑痕,可以和夏安路身上极为平整的伤口相对应。

吴昊扶起一张椅子,坐在上面望着尸体叹气道:“夏安路啊,夏安路,大年初一你不在汴京好好待着,却跑来西京,死在我的别院中,还好我这里甚少有人来,不然我也要被你给害死。”

夏安路衣衫不整,脸上保持着深深的不甘与对死亡的恐惧,虽然双瞳已经浑浊,却依旧将眼瞪得很大,仿佛在对吴昊倾诉着自己的怨愤。

夕阳西下,灰色的天空沾了些许金红色,积雪仿佛染了血,偷偷隐在屋顶与道路两旁。

吴昊坐在屋檐下出神的望着越来越暗的天空,院子里不再有血迹,夏安路的尸体也被他装在一个大麻袋里,然后锁进一口大箱子中。

他从未干过体力活,怎么也想不到清理血迹竟是一件这么吃力的事情,不但要一直弯着腰用力的去擦,还得仔仔细细地检查地缝中有没有残留的血,甚至比练武还要辛苦。

所以他决定,今后要对家里的人下人更好些。

吴昊起身走到别院的前廊处对着外面喊道:“去帮我喊两个人来,要搬些东西。”他向来都不喜欢带随从,所以跟着他的只有一个帮他驾马车的车夫。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街道两旁的店铺挂起灯笼,夜市渐渐变得热闹的时候,车夫带着两个劳工回到别院,将那口装着尸体的箱子搬上了马车。

车夫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哪?”

吴昊望了一眼车上的箱子,说道:“出城往东。”

两个劳工听言,立即摆手说道:“此时天已黑了,太远的地方我们可不去。”

未等吴昊说话,只见一持剑之人从街上走来,并朗声说道:“你们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吴二公子让你们搬东西已是抬举了你们,哪轮得到你们说话?”

吴昊转头对劳工道:“待会给你们双倍的钱便是。”

两个劳工互看一眼,对吴昊鞠躬道谢,不再言语。

此时持剑之人已走到马车旁,对吴昊抱拳作揖。看他一身痞气,胸前衣衫还破了个口子,露出胸口的骷髅莲花刺青。

吴昊瞥了一眼那人,说道:“朱正,你何时开始用剑了?”

朱正哈哈一笑,拍了拍手里的剑说道:“我对剑术一窍不通,只不过见这柄剑好看得紧,所以才带在身边。”

吴昊摇头道:“画虎不成反类犬。”说罢登上了马车。

朱正突然抢上一步,掀起马车的门帘前问道:“吴二公子可曾见过夏六公子?我昨日与他约好了在城里相见,却怎的也找不到他。”说着又似笑非笑的看向马车内的箱子。

吴昊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夏兄向来守时,从不会迟到,想必是有什么急事耽误了,既然你无事可做,那便随我一同出城,之后我再与你一同去寻他。”

朱正将门帘放下,说道:“那就多谢过吴二公子了。”

马车从东门的小门驶出,若是其他人或许无法在城门关闭后的夜间出城,但吴昊之父乃是西京知府,且吴昊向来与守城官兵交好,因此便有了特权。

众人一路无言,出城后沿着洛水行至三里外方才停下。

吴昊下车缓缓行至河边,待得箱子搬下后,车夫便率先离开,只剩下吴昊、朱正与两名劳工。

劳工小心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还请公子吩咐。”

话音刚落,剑光陡起,鲜血如注,劳工双双倒地而亡,剑身却不沾血迹。

吴昊转过身,盯着朱正手里的剑问道:“这是什么剑?”

朱正将剑一甩,只听剑吟清脆,又看剑身上刻有两个篆字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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