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冰雪覆盖,公主府内却打扫得片雪不留,院子里还用炭火熏开着两株桃花,亭台楼阁间翠绿浓阴,慕容怀疯癫之后,一直让人清扫府邸,每天说一些要给慕容予最温暖如春的居所,与她共度一生的疯话。

正堂前简单挂这白幡,按理那艳红的桃花应该寻白布遮盖,但庭院里什么布置也没有,慕容怀的棺木很是简陋,黑青的油漆散发出刺鼻的味道,刚刚描上去的“奠”字写得潦草随意,棺盖上剥落的一块木屑和看似泥巴一般的东西,让人几乎以为,这棺材连市集买的都不比它好些,倒像是盗了哪家墓穴。

“赵阳,皇上驾崩,你不及时将皇上迎回皇宫,却在公主府设置灵堂成何体统,你是要造反吗”司马丞相看到正厅简陋的灵堂心生怒意,虽说他心里也痛恨这个给赤方造成灾祸的国君,但赵阳此举更是忤逆不忠。

“丞相真是老了,不久前您还说慕容怀不配为君呢,我至少还尊他为皇上,还给他操办丧事呢不是吗”赵阳一身铠甲外面象征地披着孝服,看着一身甲衣的司马丞相眼里含着嘲笑。“谁不知道你司马家早就觊觎赤方皇位,成天地打着忠君爱民的幌子,怎么,皇上一走,老丞相就等不及了连多年未穿的铠甲都穿上了”

话音落下,堂上早就站满的,全身孝服的百官纷纷私语。

“是啊,丞相,赵将军让你来宣读皇上诏书,定立新君,你怎么穿铠甲来了”

“是啊,奠堂之上,丞相竟然还持着利剑,还嫌赤方灾难不够吗”

“丞相本来就是赤方战将,身着铠甲送陛下最后一程又有何妨”

昔日飨绸不断,丝竹淫日的大臣,此刻竭尽所能谄媚手握重兵的赵阳,寄希望他能让他们继续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也有一些刚直的大臣不惧赵阳的淫威,正义凛然地为丞相说了句公道话。

司马丞相不顾赵阳和众人的话语,上前燃起三根长香,“咔擦”一身郑重地双膝跪地,在慕容怀的奠棺前拜了三拜。

不知为何,众人被他这般恭敬严肃的动作,震慑得不敢言语,有的也不自觉地跟着跪拜了一番。

司马朝忠插好香,转身看了一眼赵阳,哼了一声,对大堂众人道:“众人可知为何赵阳赵将军的祖父、父亲皆赤方忠臣名将,怎么到他却背弃祖训,与贼人勾结乱国窃政因为他本不姓赵,而姓招,是北桑国师招幽的侄子。真正的赵阳怕是早就被招幽杀了。”

众人一阵惊愕,却看着赵阳不敢吱声,上位者为了谋取自己的最大利益,不惜捏造、扭曲事实是赤云大陆常有的事,正如那琼川的老皇帝,当年为了消灭火云军,竟然连自己心爱的妃子都能污蔑,说她与穆连城勾连,也正如他们刚刚自己为了谄媚赵阳,故意违心地说司马丞相要叛乱一样。这些个在波诡云居的朝堂上混打了多则几代人,少则几十年的官员们,自然知道这时候,有些话是真是假,都要细细思量,最好不要乱信乱语。

“乱过窃政老丞相,明明知道那慕容玉娇不是赤羽凤凰,为何要将她秘密看护起来,众人可知,我为何派兵将栖霞山围了起来。我是不想让那慕容玉娇再上那圣地玷污了那里的水。”赵阳声音响亮,说得激动时忽然道:“来啊,将杨内侍带上来。”

士兵一阵“诺”声后,将慕容怀的近侍带了上堂,杨内侍颤抖的手晃着铁链碎碎作响,脸色青灰,看到司马朝中如地狱幽魂见到一线光明般喊道:“丞相大人,救命,不是我的错,是皇上说慕容玉娇是赤羽凤凰的,小人只是寻了个与慕容公主相似的美人讨他欢心,没想到丞相大人救命”

除了一脸看好戏的赵阳,众人皆一脸憎恨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皇上身边的红人,这个曾经在他们面前作威作福索取了如山钱财的太监,这个为了哄慕容怀开心竟然到处寻访跟慕容予长相相似的人间美女强制入宫,可惜了那些个美人,有的入宫虽封了名分,怕是还未承君恩,便守了寡了。

“哼,谄媚惑主的小人,罪该万死,”司马丞相见到杨内侍拔出剑就刺向杨内侍的心口,倘若没有他寻得慕容玉娇,慕容怀就不会认一个假的赤羽凤凰,慕容玉娇就不会上那栖凤池,赤方就不会有那千年一遇的灾祸,更不会怀上萧沐冲的孩子,他今日一早才从侍女那里得知此事,追悔莫急。

“丞相这是何必,他不过是一片忠心为主分忧罢了”赵阳见自己身上的孝服已经沾上了杨内侍的血,便索性脱了那孝服,一身银色的甲衣露了出来,腰间还挎着一把黑色的宝剑。“还请丞相交出那慕容玉娇,将她处死向苍天谢罪,还赤方百姓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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