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质咬咬唇:“也没有什么”

“是在想那遇到的年轻人吧。”

消息传来的时候,她焦急得险些揪掉帝居一快肉。

昭质不想欺骗她,硬着头皮点了下头:“我始终想不明白,我明明有机会抓住他的。”

可最后还是让他逃走了。

有脚步声靠近,在这个月光明朗的夜晚,步伐沉稳持静,磊落平缓。

只一声,就知道是谁。

帝居踏上跑马灯的廊道,暗红的光泽投射在颀长俊拔的身躯上。今早,薜荔就是从这个专门为她设置的崦嵫门中出嫁。微风恰好,一道道流光好似银河般璀璨,投射在薜荔精致的妆容上,美得难以用凡言俗语去形容。

不知是夜晚幽光的关系,还是帝居与生俱来的气场,制作精良的跑马灯光泽让他的面孔更加立体明晰。

昭质捂着嘴巴,脑袋昏沉又晕眩,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少年的面孔会让她感到如此熟悉,他与少年时的父亲,长得如出一辙。

“你确信没有看错?”

咚!

一颗半人高的石头砸过去,南极仙翁躲闪及时,没被砸到,却还是怒气冲冲瞪着抛砸之人:“我只是问清楚。”

帝居神色淡漠扫他一眼,又驾轻就熟拎起一块石头:“你是耳聋了还是记性太差,一个问题重复七八遍?”

“我是在确保!”

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家伙,不是一直嫉妒女儿抢走他的地位吗?怎么今他就多问了几遍,就遭到他的毒手。

昭质怕他们会吵起来,赶忙出来当和事老:“仙翁,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一点都没有看错,而且还有白鸽姐姐给我作证呢。”

“她的记忆被消除了。”

帝居的话让南极仙翁陷入了深浓的沉思,摸着银白的胡子前后晃动脑袋。

昭质也陷入了惆怅:“那现在该怎么办?”

“有了!”

南极仙翁打了个响指,身后的海浪围绕着昭质,眼中闪着清亮的金光,“美人计!”

昭质:“”

帝居:“”

“你们别走啊,我是认真的。这个家伙出现的时机太过于诡异,我们不能用寻常的方法去找他。”

帝居边走边挥开拦路的浪花,泥泞的沙滩上满是水渍,很容易把鞋子弄脏。他停下来,南极仙翁顿觉有希望,正准备冲上去游一番,谁知帝居只是半蹲下身,朝昭质伸手:“上来。”

昭质看着一脸威严的父亲,边摆手边后退:“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

“我不想再第二次。”

“”

她抿了抿唇,趴到帝居的脊背上,宽厚的臂膀加上温热的温度,瞬间触碰到泪腺的开关。

上一次被他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是跟在姨身边。崦嵫山的孩子们都有爹娘,除了她。后来再大一些,姨带着她去了一趟凡界。

她在梨园,见到了堪堪从梦中苏醒的爹娘。姨,娘亲为了除掉六界的祸害,险些香消玉殒。她心疼娘亲,更像让娘亲以自己为豪,所以她不停地努力,从未有一刻放松过。

爹爹没怎么跟她过话,只有娘亲在的时候,他的话才会多一些,所以她有些怕他。

“别告诉你妈妈。”

“啊?”

反应过来后她立马点头如捣蒜,“明白的明白的。”

头顶悬挂着一轮亮晶晶的满月,髣髴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落进了她的眼底。昭质翕合着鼻尖,额头抵在帝居的脊背上:“爸爸,谢谢你把妈妈救回来,给了昭质一个完整的家。”

让她成为一个有爸又有妈的孩子。有妈的孩子,像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不论去哪里,都拥有绝对的骄傲和满足。

可妈妈始终绝对对不起她,每次见面总会想尽办法去弥补。

“昭质从没怪过你们,也很感激你们将我带来这个世界上,拥有欣赏日升日落、潮起潮落的资格。”

父母的爱,始终深沉而炙热。她年纪虽,心里却有一杆秤,能把很多东西给予到平衡的高度。怨怪是一,畅笑也是一。倒不如带着一颗感恩的心,无愧于心的活着。

身体突然悬空,猝不及防摔在地上,屁股先着地。昭质不可置信看着上头的父亲,见他火速掏出纸巾擦了擦后背,眼神浓沉:“我有没有跟你过不要弄脏我的衣服?”

“……”

有是有,可刚才情到深处,哪会想那么多。

“还有!”帝居撇了个嫌弃又无奈的眼神,“这里是仙府。”

哪个家伙那么不长眼夸她聪明?明明笨得要死,连个称呼都不知道因时因地转换一下。

第一次瞅到帝居对她除镰漠以外,居然还有其他的情绪,不禁愣在原地。

仙翁趁机托起昭质,双手叉腰,拿出做师父的歀儿:“你到底怎么做的爹,把亲闺女摔在地上,还冷冰冰的教训。我告诉你,这个女儿你要是不要,我就收了。”

完,又极其心疼的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见她垂着眼皮没吭声,一个劲儿的抠着手指,仙翁对她起了悄悄话:“你娘亲以前可没少受这家伙的欺负,我告诉你……”

从两人初遇时的套话到打赌,简直没见过像他们相爱相杀的一双人。

“……要我是当时的楚丫,也绝对不认为他动了心。”

仙翁好似找到了战友般,滔滔不绝的描述,无数个场景他明明缺席,却得好似亲眼所见一般。昭质托着腮,也听得津津有味。

姨很忙,可一闲下来就会跟她讲述爹娘在一起的时光,没想到儒雅温润的爹爹,在少年时期居然是个腹黑又爱吃醋的生灵。

哦不,现在也腹黑,醋坛子一打翻,方圆百里都是酸不溜丢的味道。

不可控制的,她又想到那个少年,浅棕色的眼睛不似爹爹的沉浓深邃,也不如姨夫的漆黑发亮,独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傲,好似谁都进不去。

仙翁最后了一句,她心不在焉指了指前方:“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可以征询我爹爹。”

帝居双手插兜,目视翻卷着浪花的海水,坦然自若道:“我是妻管严。”

梨园

“我同意。”

薜荔:“……”

江蓠:“……”

只有仙翁拍腿大叫,朝楚辞竖起一个大拇指:“还是楚丫有远见。”

薜荔端起一碗咖喱奶酪烩饭,突然没有吃下去的兴致,甚至有些反胃:“你想清楚了?”

这世上哪有母亲愿意把自己的孩子当诱饵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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