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点点头,还回答得一本正经:“我女儿的本事,我最清楚不过。现在有机会让她多历练历练,总不是坏事。”

“人家的女儿是当公主宠着,就你们夫妻俩当个战士养着。”

江蓠轻柔拍打着薜荔的脊背,让她减缓这几日涌起的不适。

楚辞身为过来人,唇角弯起一抹笑意,她的妹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夜色真美。

手背覆上来一双温热的大掌,深邃的瞳孔里漾动着温柔的爱意:“还想吃什么?”

楚辞摇摇头,反问他:“你会怪我吗?”

怪她擅作主张吗?

“你的决定,我什么时候反驳过?”

楚辞撇嘴,翻出旧账:“谁没有,当初潘玉儿……”

对面另一对夫妻,薜荔强忍住恶心,把烩饭推开:“我没事……”

“都吐成这样了怎么还会没事?”

“我真的没事……呕……”

“我立马给你找药去。”

“坐下……”

有气无力拉住他,“……药不能乱吃。”

江蓠只好催动术法,暂时减缓她恶心想吐的症状,心里却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中场休息的楚辞喝了杯蜂蜜水,挑眉看向薜荔:看你老公急成这样,还舍不得?

薜荔脸色一红,粉扑颇:我……我不知道该怎么……

楚辞: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当然是实话实啊。

薜荔把手搭在腹部上:有些不好意思,让我再想想……

江蓠见她一直盯着腹部看,眉头紧锁,心头立马一凛,不由分抱起她,语无伦次:“我们回仙宫,难受就喊出来,别忍着。不论结果是什么,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薜荔哭笑不得:“你先放我下来。”

江蓠犹豫,被她再三催促,这才不情不愿把人放下来,动作有些急促。

“我的确有事情要跟你。”

“嗯,我听着。”手不自觉团紧,半环形伸张她的左右两侧,坐好第一时间拉住她的准备,以防她突然跑了。

“那你可听好了。”

薜荔在楚辞的再三鼓励下,红着脸声嘀咕了句,江蓠没听清:“你再一遍。”

“……”

她把脸埋进衣领里,又了一句,竟然比前一句还要声。

江蓠以为她难以启齿,又极其难过,忙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拍抚她的肩膀,信誓旦旦道:“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什么鬼!

薜荔一把推他,他就像个铜墙铁壁,怎么也推不动,无奈叹口气,在他耳边重复:“我,我有了,新婚夜……”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反射弧有些长:“有什么?新婚夜又怎么了?”

本打算安心吃东西的昭质放下象牙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姨,她有宝宝了,在你们新婚夜怀上的。”

嘭!

嘭嘭!

嘭嘭嘭!

无数团烟花在江蓠漆黑的眼瞳里绽放,薜荔羞怯的笑容倒映其中,光芒万丈。

几之后,仙翁查到了人类之子的踪迹。

他的右脸沾了几滴血,神色冷漠,步伐不疾不徐,身后拖着一头死去多时的大狮子。

“喂,你站住。”

少年理都没理,兀自朝前走。

昭质飞身拦住他的去路,双颊气鼓鼓的:“我让你停下没听到吗?”

什么美人计,在见到他的刹那就瞬间破功。

依旧置若罔闻。少年转身,朝拖出一地痕迹的草丛回旋。

昭质拽住他的袖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作出可怜装:“你长得很像我爹爹。”

冷得能够渗出寒冰的瞳孔突然看过来,如野兽般的视线好似在努力辨析着什么,神智一下子凌乱,好似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般。

下手成功啦!

昭质冰雪聪明,尝试着用轻言细语引导:“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我爹爹,好不好?”

少年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目光如炬,与昭质的紫色瞳孔相撞,她的心跳顿时慢了一拍,又很快恢复。

她走一步,他随一步。始终跟在她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最后昏倒前,看到了梨园两个正楷大字。

尽头处是一股浓烈壮美的火烧云,晕染了整个大地,包括各式各样的面孔。

庭院深深,蜜色的阳光洒落下来,楚辞深吸一口气,髣髴嗅到初春的湿润气息。

身后环过来一双大掌,亲了亲她的鬓角,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腹部上,醋意正浓:“那子哪里跟我很像?”

楚辞顺着他的意:“嗯,一点都不像。”

少年时期的他,生就地位崇高,骨子里又染了凌然清寒,孤高如悬松,可与生俱来的英气与孤独是无法掩饰的。

现在这个少年,虽然拥有跟他一模一样的皮相,可却好似被世界遗弃、只能靠自己野蛮生长。

一个是生富贵命的孤高公子。一个是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清贫弃子。

自六界归于平静,又将近一千年的演变,已经少有血统纯正的人类。所以,这个孩子的背后,一定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帝居吻了下她的唇,故意问她:“你难道就没怀疑他会是我的私生子?”

楚辞一副掌控大局的主宰者模样:“你的时间都给我了,哪有时间跟别人造个私生子?”

“这么相信我?”

“一个愿意与我同生共死的男人,我不相信他,难道要相信一张突然冒出来的脸?”

猝不及防的情话,让帝居忍不住又亲了几口。楚辞嫌弃别过头,可不想被啃出一件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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