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公公近来上下窜达地厉害,可也不过是皇上身边排不上号的人,这等惊天大事由他嘴里说出来可信度自然就下降了几分。更何况,侍卫们见江夏王爷只身一人在此,皇上却不在此处,这犯上作乱也不知是从何说起,是以众人虽闻言色变,却是任那张公公怎么责骂催促都踟蹰不动。
宇文尚卿见状不由暗骂这姓张的没用,他心一横,怒喝道:“别吵了,我一人足可将这逆贼拿下!”
他说话间腾出左臂一挥,门扇随之重重合上,张公公被他猛烈地袖风带到,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墙上顿时晕倒在地。
莫廷轩见房中已无他人,一面全力相抗,一面厉声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宇文勇夫妇待你不薄,皇上待你不薄,你难道全不顾忌,真要一意孤行?”
宇文尚卿手上毫不松劲,冷笑道:“你果然早就知道!”
莫廷轩道:“我是在万柳山庄才知道的!”
宇文尚卿丝毫不为所动,道:“你们夫妻二人是商量好的吧!连装都是一个样子的!”他说到此处,大叫一声,出手更加狠辣凌厉,恶狠狠地道:“你不愿主动交也无妨,我先拿下你,小小一个兵符,我就不信把你的王府翻过来,还搜不出来!”
莫廷轩被他逼得无力分心说话,他心知此刻难以全身而退,索性心一横,竟迸发出无限斗志,一时与宇文尚卿打得难解难分。
两人过了数百招,莫廷轩虽有斗志支撑,但宇文尚卿近来功力大进,仰仗内力出招极快,莫廷轩无力抢占先机,渐渐落了下风。
莫廷轩心中清楚,既然此事与宇文勇无关,以目前宇文尚卿的力量只能调动得了部分皇宫和京城卫队,不成气候。但一旦得了莫家的兵符,就算莫家军不全为其所用,至少也不会成为阻碍,倒时局势就难以逆转了。
自己总有力竭而亡的时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倒不如赌一把。
“吴王是被仲国……”莫廷轩一开口便无法全力防御,果然刚说一字便有“嗤”地一声,胸膛处只处只觉凉凉地一横,宇文尚卿长剑已然划破他的衣衫,莫廷轩连退两步靠在墙上再无法后退,却仍奋力喊道,“……人逼死的。”
宇文尚卿招式迅捷凌厉,他人一招之际他已能使得两招,此刻剑尖已刺入莫廷轩地胸口,闻得此言手上一滞,顿在那里。
那剑尖再往前寸许便要刺穿莫廷轩的心脏。
莫廷轩知道此刻生死全在宇文尚卿一念之间,他没有流露半分惶恐之色,只是坦然与他相视,道:“你若执意助纣为虐,一定会后悔的!”
宇文尚卿紧盯莫廷轩许久,半晌才道:“这不可能,你是从哪里听来说的?”他虽如此说,手却也不再向前发力。
莫廷轩道:“我昨晚去了你府上,是宇文老将军亲口告诉我的。”
宇文尚卿仍是紧盯着他,不接话,莫廷轩正怕他不听,自然抓住机会道:“当年吴王的确曾组织仲国势力企图复国。可他后来发现,仲国子民原本水深火热、贫苦不堪,到了越国反而富足安乐,便要放弃这个念头。”
莫廷轩越说越觉胸口湿闷感渐重,他知道此刻身受重伤不宜多动多说,可眼下也顾不了那许多了,便勉力支撑地道:“宋王不愿以一己私利祸害天下苍生,是真正的英雄豪杰。我之所以不愿在众人面前说出此事,正是不愿旁人知道此事,累及宇文家。”
宇文尚卿听闻生父的事迹,眼眶泛红,心神竟也随之一松,握着剑的手略垂了几分,喃喃道:“我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认同宋王的想法。他不愿再行复国之事,想解散手下势力,有人不愿如此,偷袭囚禁他,想假借他名义行事,你在内乱中被忠仆抱走,不知所踪。宋王不肯为心怀不轨之人所用,当众自刎身亡,仲国势力分崩瓦解。他始终挂心着你,死前曾修书一封请宇文老将军找回并抚养你。”
“不!这不可能!”宇文尚卿哀声喊道。
关于他的身世,宇文勇一直瞒着,皇后虽说与他听,却也从未说过宋王是因何而死。他知道仲国是莫家军所灭,后来莫家军也一直是仲国势力的死敌,就想当然地觉得父亲之死多半也与莫氏有关。
此刻听到这些,难以分辨,不由心神大乱起来,他一时茫然无状、张皇四顾,莫廷轩却失血颇多,气力不足,身子靠在墙上也支撑不住,向下滑去。
他这一动,宇文尚卿只当他想从剑下溜走,顿时目露凶光,向前送力,道:“不管怎样,你害我是真,我先杀了你,再去查明真相!”
“让我进去!”
便在此时,外面忽传来女子呼和之声。
宇文尚卿闻声一愣,房门已被撞开,只这一瞬间,他手中的剑穿身而过,江夏王一声闷哼,血溅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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