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赵溶近来当真有些焦头烂额。
新桥坍塌案的勘验结果,刑部与吏部已各自上书,向自己与官家,还有左右二相、门下侍郎等人进行了陈述。
刑部将新桥突然坍塌的原因,全部归结为营造过程中,原材料的偷梁换柱与匠人手工的敷衍潦草,就像是用于建造桥身的木材过于松软,与向朝廷奏报时所呈的木材原料不同,以及桥上所用榫桙手工糟烂,对角不齐无法完全闭合抗压等等问题。总之,负责朝廷桥梁堤坝修造的工部,必须为近百名无辜百姓的丧命付上责任。
紧接着,吏部顺着刑部给出的结果,一路追查下去,很快就发现了工部尚书代宗人的妻子刘氏,勾结材料商贩以次充好,侵吞朝廷建桥工钱,收受贿赂、中饱私囊等等罪行。
虽然工部尚书代宗人在被吏部询问时,声称他对此事全不知情,可在他老家房州的大屋房契与田亩地契上,却都写着代府的名号,而那上面的签名和手印,也都是他那年过七旬的老父亲自留下的。
这下就算代宗人浑身上下都是舌头,也解释不清为何他一生务农,老实巴交的父亲会在一夜之间家财万贯。
官家在听过刑部与吏部的陈述后,当着其他人的面,狠狠的挖了赵溶一眼,当中的责怪与怨念丝毫没有掩饰。
此案现下已证据明确、条理清晰,就算是赵泽再想偏私,当着赵沅与赵泫的面,他也不敢直接说出来。
没办法,被他亲手提拔上来的工部尚书,就这么又被他亲手罢了官,送去御史台判案定罪。
那日,待穆王与怀王等人皆离开后,赵泽将赵溶留在文德殿里大肆叱骂了一番。
骂的内容无外乎是怨怪赵溶没有识人之明,推举任用贪官为朝廷大员,以及他愚笨木讷,反应迟缓,未能及时处理、避免危局等等,骂的赵溶半天都直不起腰来。
尤是这样,赵溶赵子悦,依旧在坚守愚忠这件事情上颇有立场。就算他被官家一点情面不讲的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心里面还在替他盘算着,该如何与怀王争夺这工部尚书的位置。
眼下在朝廷六部中,真正倒向官家的,只有礼部、刑部和工部。特别是刑部,那还是赵溶设局从怀王赵沅手中抢过来的。
如今赵溶推举的工部尚书被罢了官,那怀王还不猛足了劲儿,让他的人顶上来。
当然,由官家直接下旨,任命自己人为新尚书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可此时,赵泽已对赵溶极为不满,说是心存芥蒂也不为过,赵泽哪里还愿意继续听从赵溶的建议。
若是官家随意任命一个官员出任工部尚书,单凭此人在朝中没有背景靠山,恐怕很快又会被怀王想着法子给弄下去。
赵溶一脸苦闷的连想了几日,终于给他想出了一条妙计!
既然怀王已然盯上了工部尚书这个肥缺,那他不如顺水推舟,把穆王的人捧上来坐这个位置。
届时,怀王的眼睛自然便会转移到穆王的身上,当他俩斗的如火如荼之际,自己与官家正好借此机会获得喘息,抓紧修葺好彼此的关系。待他们斗的两败俱伤之时,官家再任命自己人上位,便可算是水到渠成。
不过,这件事如果直接告诉穆王,恐怕会被他一眼看穿,此计要成,还是要另寻一个心地单纯敦厚之人推波助澜,方才能够成事。
谋算清楚了的赵溶,郑重的给建康侯明庭下了帖子,邀请明侯夫妇一同去越王府在城东的别苑避暑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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