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溶调整语调,故作轻松般试探着与明庭说:“前些日子,我在衙门里命人清整旧的公文手令,无意中就翻到了李延谦大人早前还在工部时,向朝廷上书,请旨翻新西京行宫的奏呈。当中行文措辞之洗练,起笔提墨之优雅,实为我辈典范。”
明庭闻言,不由得的点头赞同:“我岳丈大人的那笔好字,就连他父亲太尉大人也是多有称赞的。如今,不光外面的人千金难求,他们李家的孩子们初学习字时,也皆以此为范本。”
“令我惊讶的远不止如此,那封奏呈中,李大人还详细描述了修缮行宫的图样布局,就连一应所需的材料造工等细节也颇为清楚,实在大出我的意料之外。”赵溶说着,神情也变得颇为敬仰。
明庭略一点头,稍带些许自豪意味的回道:“岳丈大人自幼便博学广知,年轻时,在户部与工部皆任过执事郎官,对于人丁赋税、营造修建等事的确花功夫研习过。”
“既如此,何不就推举你家岳丈大人,来出任这工部尚书。一则可以解了眼下官家的燃眉之急,二则也好借机提一提他们李家在朝堂上的位置。如此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明庭收敛笑意,颇有深意的看了赵溶一眼,半响后才缓缓回道:“工部尚书现下可是个烫手的位置,恐怕我那老岳丈接不下这个火炭头。”
赵溶听出了明庭话中的猜疑,赶紧接上话茬道:“这个位置对于其他而言或许有些烫手,可对于李延谦李大人来说,却是正当合适。”
“此话怎么说?”
“太尉府李家可是世代书香的鼎盛之家,不管是李老太尉还是李延谦大人,亦或是李家其他各房的子孙,在朝为官从不涉及党争,这是朝堂上下人等都知道的事情。若此时由李延谦大人接掌工部,那才学经验自不必说,单是他的纯臣之心,便更能获得满朝拥戴。”
明庭将赵溶说的话略想了一想,径直回道:“你这话虽不错,可就算官家愿意任命岳丈大人重回工部,那怀王能容得下他吗?”
“现下谁不知道,怀王正一心要扶自己人成为新任工部尚书,若半途被我岳丈截胡,以赵沅的心胸计谋,恐怕不止要害他丢官罢爵而已吧。为了一个官职,丢了身家性命也是不值。”
赵溶原本算着了明庭应该会拒绝,可他没想到明庭拒绝的如此直接,大有意气尽消,躬耕避世的意思。当下赵溶心中还是陡然一沉的。
哪知、明庭接下来说的话又给了他新的希望。
“可若是有人愿意鼎力持护他,就算是怀王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吧。”
明庭的这句话给足了赵溶遐想的空间,他赶紧接道:“若李大人愿意担此重任,我自然是要尽力保全他的。何况李大人是你的岳丈,你与五哥又素来交好,两位亲王、一位侯爷倘若还是护不住一个工部尚书,那咱们去不成了整个儿建业的笑话!”
明庭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是这么个理儿。不过,我看官家近来对工部尚书这个职缺看的可是紧要,凭是我岳丈大人只怕也不能轻易打动他吧?”
“这一节我已替你想过了。”赵溶见明庭松口,精神又一下子振奋了起来,“新桥坍塌,官家有意要在原址上重塑桥梁,李大人既长于工部事物,何不就由他出面,起草一份重建桥梁的章程来,由穆王呈于陛下,我赶在一旁敲边鼓,此是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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