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幸喜无事,等到曙光初露时水手们看着视野内慢慢远去的几座岛礁心里都有一种被冥冥中的神秘力量庇佑的感觉。

弗里兹把拉波特叫进了船舱,干脆地摊牌。

“我们可能会干上一仗,咦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事吗,怎么苦着脸的样子?”

“我觉得自己上当了,你提拔我不是看中我的才能,连你都觉得必须要打的仗一定是避无可避!”

弗里兹瞧着老头子嘟嘟囔囔的只觉得好笑。

“你在担心什么呢,难道这些人会比普罗米什莱尼基人更难对付?

你也是去过广州的人了,那些中国水师战船是什么战斗力你还没点数吗。

作为指挥官你不用冲在前面,你挑选些靠得住的黑人和白人打头阵,我们船上火器又不缺,两条船上头有差不多二十人的印第安武士,他们全是经历过多次战斗的老手,留下三十人守船,你手里有六十人可用,有什么可怕的,皮萨罗征服一个大帝国也只用了一百六十人。

实话说吧,如果不是因为容易对付,我不会选择用武力解决问题,见到英国船我决不会选择战斗,你倒是干的起劲。”

“萨瓦兰先生,您一直没有告诉我,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们要挑战的敌人装备和战斗力不会强过西班牙人或葡萄牙人,他们火力最强的武器也只是些鹰炮n长身管打得较准的轻型火炮,萨摩蕃手里的实际上是小型佛郎机炮,另外就是些老式的火绳n。

他们的战术学习了葡萄牙人,但和印第安人很像也喜欢使用计谋,在肉搏近战中也由武艺比较高强的精锐武士带队冲杀,这些精锐你们一看就能识别出来,只是不清楚他们的数量。

别老那副脸色了,我会带着一门榴弹炮一起登陆,给你们提供火力支援。”

“是吗,你也一起去我就放心了,”拉波特默默地把这话咽回肚子里。

弗里兹也不再隐瞒,拿过海图大致介绍起琉球岛上的人文和岛津氏的征服与控制来。

拉波特歪了一下嘴,眉头皱了起来,手指在海图上一直滑向琉球更北方的位置。

“您说的这个岛津领主恐怕有些难对付啊,大琉球岛上他可能是没多少人,但北面的岛屿北面的奄美大岛等五岛被萨摩蕃占领上他的部下只要经常领兵往南这么一来,岛上的王国就还不得不继续听令于他,只清扫这个岛上的领主私兵并没有用处!”

他抬起头来盯着弗里兹,“除非我们干得更大一点!逼迫他不得不找我们谈判。”

“我们的底子就这九十多号人,两条船,长短n倒是不少,到底怎么做,你想出个作战计划来,每个参加登陆的船员我奖励五个银元。

而且有一点你说错了,岛津不是来找我们谈判,让他知道现在海上来了他对付不了的人就够啦,我们只压阵,主要让琉球人动手。

我们只需要琉球答应把那霸建成自由港这一个条件,拿多少报酬干多少活儿,我们支持他们获得自由,但只是支持,他们应该学到自由不是免费的。”

拉波特听了这番话若有所思,良久他起身出去用旗语把作战的计划传递给鸬鹚号上的费曼,预先挑选好人手。

眼看着太阳西斜,一座大岛出现在船队的右侧,岛上山峦起伏人烟辐辏,弗里兹心情放松下来,没有迷航就好,等到测出准确的经纬度,公布出去后西方商船就会络绎不绝地到这里来停泊或者贸易了。

琉球人有一点比较幸运,他们的土地上没有多少值钱的物产,距离中日两国相对还有段距离,那些疯狂抢夺资源的殖民者现在看不上他们,只要国王不是个傻子,还是容易在列强中间保持独立。

现在天色将晚,贸然登陆在岸上过一夜反而会增加被袭击的风险,拉波特问过弗里兹意见后驶进那霸的水面,把船队在离岸三公里的地方下锚,也离停在岸边的几条小船远远的,留给岛上势力反应时间,通知他们“客人来了”。

岸上的当地人好奇地涌出家门,一些人站上屋顶,或是爬上树冠,打量着两艘奇怪的帆船,飞剪船那几乎有船体长度三分之一的船首柱像极旗鱼的长嘴,一些想法独特的人因此争论起船上的海客是否用两条巨大的旗鱼做材料才造出这样的船来。

一夜相安无事,不过总有一些人夜不能寐。

翌日清晨,随着一声钟响,船上所有人都匆忙地行动起来,参加登陆的人扎好衣裤,别上自己偏爱的短刀或是战斧,饱饱地吃了一顿“罐头”肉配炸面饼,三副开启n库向登陆人员登记发放长短n各一支,每个人背上装有二十发纸包n的皮弹盒,挂上引瓶,气氛一时竟显得有些紧张。

拉波特在甲板上跺了两脚,吼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这个岛上有喷着火舌的炮台还是有列队在岸边布下阵形的军队,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又指着码头说道:“告诉你们吧,我还没有吃早饭,我会在那个地方享用我的美餐,要是他们有谁不识趣的来打扰我!”他的两眼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我会就着泡菜,让他知道什么是加勒比人!”

谐音冷笑话,加勒比人的谐音跟食人族只差一个音节

几个白人船员扑哧地笑了出来,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登陆的人分批乘坐划艇登上了码头,拉波特把他们排列成空心方阵,自己真的悠哉地坐在那吃起了冷火腿和炸面饼,自然的像在自己家的餐厅里一样。

当地居民远远的看着,与其说害怕,不如说对这个专门上岸来吃饭的怪老头充满了兴趣。

等到第二第三批水手登陆之后,弗里兹让人把船尾的一门榴弹炮拆了下来,连着炮架、炮轮和二十次发射的n一起运上划艇,看着划桨起落,小艇左右微晃,坐在艇尾的弗里兹只觉得这一切非常不真实,自己竟然胆大到敢于带着一帮水手去干涉一个国家的历史进程。

弗里兹还在艇上,山道上却远远地走过来一队人,领头的是两个身着黑色绸衫骑在马上的人,落后一步还有人给他们撑着伞,后边的二十多人个个肩扛铁炮腰挎钢刀,涂漆斗笠遮去大半个面孔倒是有几分精锐的感觉。

他们一直走到距方阵六十步外方才停下来,两个骑士踩着人下了马,那些铁炮手一阵小跑也排成了一线阵型,中间有几个把叉棍往地上一戳,把铁炮也朝天架了起来。

只见一个领头的人上前几步,把手中的扇子一晃,横着指向了正用亚麻手帕擦着嘴的拉波特,哇啦哇啦地说了起来。

拉波特把手帕往面前小桌上一丢,瞅瞅对面坐着的科恩,“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吗?”

科恩把脑袋一摆,“他如果说法语、尼德兰语、葡萄牙语,我能听懂一些,现在嘛,”他用小拇指掏了下耳朵,耸耸肩。“他说的我不懂,但他的态度我看得懂!”

“这么说我讲什么他也听不懂咯,不过不要紧,我知道一样东西的语言他一定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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