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马,这恒武冬日雪景自是一番凌厉,一阵冷风吹拂,顿时手间觉察冷,抬眼便见邱府新夫新娘在前头也进了自家的山庄。邱盛礼朝她点了点头,甚是有礼,林莞转了头,并不往自家的山庄去。此次林堂在恒武新建温泉山庄,邀了一众故友来聚,其中就有邱家人。

文月见邱家公子目光在自家小姐身上,她站到了林莞面前,挡了视线,不想让两人眉目传情。

“文月,你干嘛?”

尽管挡了视线很好,但文月此举来得莫名,她忍不住问。

“小姐,我们等客家们进,我们再进去吧。”文月说,“客为先,我们稍微往旁边站一会儿,您看如何?”

“可天气冷,我手冻。”

“车上有酒,可以暖暖身子,我给小姐拿。要不,我们在旁边的地方堆个雪人,解解闷,您看如何?”

嗯?

这文月怎么回事,以往不能做的事情全部解禁了。不过,不用进去见那邱盛礼倒也是挺好,便说,“不喝了,干脆堆个圆吧。对了,这次来的人里有邱家的姐姐吗?”

“没有。”

“那还有谁是我认识的?”

“有是有,但是......”

还没等文月说完,林堂迟迟未见自家的女儿进山庄,派人来问,来人见其微微雪打在黑丝上,冻红着手在堆圆球,赶紧说,“姑娘,下着雪呢,赶紧进屋里来吧,小心风寒。”

“无碍,无碍。雪景美,贪眼,你告诉爹爹,我一会儿就进去。”

“我去给您拿把伞和手套来,可别冻了身子了。”

山庄的小主子在门口堆雪人,这想想也真是够贪玩的,别人一路舟车劳顿都已经进了内屋,甚至有些人都迫不及待地去试试山庄的汤池了,这小主子却在门口手冻鼻尖红地堆了个圆,砌了个木头桩子出来,旁边还又堆了一只兔子。

“守株待兔?”

是哪个这么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杰作啊。林莞拍拍手,正要转身看看哪个,才刚侧了半个身,便见那人团枝花腰带配着冷玉垂穗,脚边无雪而落,抬头见他拿着伞在两人的上方,遮蔽了周围的雪白,伞下只有他们两人,不知是她转了一步进了他的伞里还是他多了一步遮了她的影子。

她视线抬高了,见冷眸星眼,已成熟模样,如远山画深远沉稳。最近的他陪读太子,师从翰林学士,可却未对功名利禄再进半分,科举皆未入眼。坊间里传,林官未归,他无心科举。

“张公子。”她微微俯礼,这一声似乎已生涩久远。

面前公子听了,微微上扬了唇瓣,“天冷,手都红了,进屋吧。”温温地,足以融化寒雪料峭。

“没人备暖手炉吗?”他还喊了在一旁看呆的文月,“文月带路吧。”接过一旁小厮的暖手炉递到了林莞的手中。

林莞眨眨眼,见应木如木头的人,主动走近了她,还给她暖手炉子,愣归愣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才刚抬脚踩在雪里,停下了脚步,“公子进去吧,车马劳顿,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我这兔子还没完成呢,会睡不着的。”

他也停了下来,“我帮你。”说了,便将那伞递给了文月,蹲下了身,从绣袍里伸了手要碰那还缺个尾巴的冰兔。

“公子,也贪玩吗?”林莞说,“被人碰了,就不是我的了,”

他倒不恼,站了起来,“那就不碰,还是归莞儿。”

又是莞儿,说了多少遍了,莞儿不是他能叫的,林莞心里浮躁又上了来,“文月,我们进屋。”踢了踢那未完成的兔子,一点也不给张家公子留情面。

进了里屋,她都忘记了自己未覆面纱,冻了脸微白,嘴唇红润,惹得些人又想起了传闻,说林家有女如芙蓉,不少公子哥拜倒其石榴裙下,而邱家公子邱盛礼便是其中一个。此刻邱家公子脸上表情也实在让人琢磨,他也正看着仆仆而进之人,身上覆着白雪痕,进来就找了林堂,撒娇道,“爹爹,我有些乏了,去换衣裳,晚膳在自己屋里吃行吗?”一番的娇憨可人。

“行行,都依你。”林堂笑呵呵,已让人着手准备。

若是当初娶的是她,他心里不禁想,却见随后而进的眉目冷峻之人,身上也覆着白雪痕,其张家印记的暖手炉正在林莞的手上,暗下了脸,旁边新娶嫁娘问他,是否有所不适,他冷漠答,“不关你的事。”

林莞此刻从张睿恒身旁拂过肩而过,并不曾想,邱盛礼在她不在之时会向她泼脏水。

那日夜里,邱家新嫁妇伺候他入夜,从他衣袖里翻出珠钗,以往已见他多次带在身上,终忍不住几番追问邱盛礼,皆不答。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所致,见其多看了林莞数眼,便问是否是林家女儿之物,邱盛礼本就不善言辞更不会掩饰,硬是将事情做实了,还让新嫁妇到林堂面前哭诉,两人藕断丝连情根未断。

“我家女儿不是这样的人。”林堂沉下眉眼,对面前人的话语反感。

“林老爷您是有意包庇还是掩耳盗铃呢?难道这珠钗就不是物证了?”那妇人又哭。

林堂斥,“那你是看到林莞将东西给了他,还是亲眼所见他们藕断丝连?”他也气,“没有的事请不要乱说,污我林家名。”

“那为何她已十七了却未婚配?”

“你又知道她未婚配?”

“那是哪家公子?”

“......”

“林老爷,您这是心里有鬼吗?”

“别胡说八道。”

“那为何不能说是哪家公子?”

“.......”

因为林堂维护,邱家新妇无处哭诉,默默往肚子里吞。而晨起,这件事情却是不透风地传了整个山庄,人尽皆知。邱盛礼为表歉意,亲自道歉,并说愿意为其名声负责。文月已让下人们不要在林莞面前提及,可还是进了林莞的耳朵里,林莞心大无所谓,可文月却不这么想,想着林老爷话里的意思怕不是要让小主子嫁与邱家公子为妾了。

“主子,这可怎么办啊?”文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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