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的樊小苟梦见了自己在一个特别温暖的地方,自己在蹲着,上着茅房,外面下着大雪,自己四周没有一点冷,浑身舒畅。忽然,一阵急促的“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是一阵喊声:“陈树,陈树,出事了,赶紧起来。”迷糊中听出来是自己娘陈梅的声音,樊小苟瞬间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就清醒了,坐了起来,抓起脚底下的棉衣棉裤就往身上套,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声音,“出事了”,自己娘很着急。
刚穿上棉衣,樊小苟就看到老舅陈树已经跳下了炕,慌张的把脚塞进鞋子里面,来不及全穿上,就打开了窑门,外面还是灰蒙蒙的,天还没有大亮,门口没有了陈梅的身影。樊小苟也是跳下了炕,弯腰勾着鞋后跟,问着;“老舅,我娘呢,出啥事情了。”
陈树顾不得说什么,就往正窑那边跑,小苟跟在后面,刚到正窑门口,就听到最西边养着羊的窑里传来了小苟姥爷的声音:“你个畜生,别想跑,我和你拼了。”两个人赶紧往前赶去,就听到陈梅喊着:“爹,爹,别糊涂。”
陈树和小苟抡起了胳膊,往窑门跑,到了跟前,眼前一道灰色的影子,一颠一颠的从两个人眼前跑过,到了院子土墙边,借着柴草堆,跃过了本就不高的矮土墙,不见了踪影。陈树看出来了,跑出去的那是一头狼,瞬间整个人头皮发麻,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赶紧进了窑里,只见老姐陈梅正扶着老爹靠在墙边,一头羊正倒在地上,脖子上面烂糟糟的一片模糊,羊毛上都是血。
樊小苟跑到姥爷面前,看着他闭着眼睛,出着粗气,睁大眼睛全身上下的看了看,摸了摸姥爷身上,问道;“姥爷,你没事吧!“听着了外孙的声音,老陈头睁开眼,有气无力的说:”别怕,大孙子,姥爷没事,扭头看了看躺着的羊,捂着脸叹着气,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家里的羊是姥爷家的命根子,本就没有多少田地,就指望着来年草长起来了,养肥了羊换钱使,现在羊被狼咬死了,羊都没长起来,根本卖不了多少钱,老人的心血都没了,一时心里痛楚,满是心酸。
眼见着姥爷这么难受,樊小苟看着边上带着血的大刀,一把拿在手里,在自己老娘惊愕的眼神中,走出了羊窑,进了正窑,在姥姥的哽咽声中,取下来放在柜子上面的书袋,背在了肩上,跑出了院子。
外面雪下得很大,樊小苟从书袋里面掏出了灯盏,望着白雪覆盖的周围,看了一眼野狼跳出土墙的地方,心里默默的说着灯亮,只见白雪覆盖的地方,看出了下面的血迹,提着大刀,一路的跑了出去。野狼被姥爷奋力的一砍,伤了后腿,留下了血迹,在灯盏的帮助下,小苟义无反顾的追了下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野狼,砍它。”
待在窑里的陈家人,看着小苟提着大刀出了院子,才反应了过来,两个老人慌了神,原本瘫坐在窑边上的老陈也站了起来,扶着窑墙,陈梅更是吓着了,儿子这是出去追狼了,要是让那个畜生咬了自己孩子,都不敢往下想,怎么和自己的男人交代,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躲在正窑没出来的姥姥,也是赶了过来,老人满脸惊慌的扒着窑门说着:“小。。。。。小苟跑出去追狼了,赶紧想办法。
望着死了的羊发呆的陈树,这会回过了神,牙齿咬着下嘴唇,“爹,娘,你和我姐在家安心待着,我去追小苟,说完就跑了出去,直接翻过了院墙,一路奔跑,跌倒了爬起来继续在雪地全力奔跑。
樊小苟一路沿着血迹追下了河滩,跨过了河流,追到了南山脚下,仰头望着前方的山,一直以来都没有踏足的地方,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南山有狼,从小就听大人说过,不过这一刻,樊小苟才不管这些,伤了姥爷的羊,伤了姥爷的命根子,必须追下去,让这野狼付出代价。
慢慢的走着,刨开雪地里面,看到里面的血印子,樊小苟紧了紧手里的大刀,继续向前,直到走到一出土崖边,没有了血迹的指引,才停了下来,趴在雪地上,朝着远处张望着。举着灯盏,照着前方,在土崖下面的夹缝里面,看着了断腿的野狼,这畜生正舔着自己的腿,眼里露着凶光。樊小苟胸膛上下起伏着,心脏通通通的跳着,咬紧了牙关,准备跳下去。
忽然身后有人按住了自己的肩膀,樊小苟扭着脑袋,提起了大刀,准备挥砍,看到了自己老舅正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陈树扑在自己外甥身上,一路追过来,累的都要背过了气,还是咬牙说着:“小苟子,跟我回去,别折腾了。”“老话说得好,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四条麻杆子腿,一嘴的钢牙,”知道狼为啥进了庄里,进了咱家咬羊,那是饿疯了,没有吃的了,那就是饿狼。“'听舅舅的话,回家,别让你娘和你姥姥姥爷担心了。”
樊小苟听了老舅的话,满脸倔强的说道:“惹我可以,惹我姥爷,咬死了羊,羊是姥爷的命根子,就不可以,我要追上它,弄死它。”语气凶横的说完这些,转头看着土崖下面。
陈树从没见过小苟这么的认真,说话这么的凶狠,拍了拍他的腿,说;“小苟子,你姥爷姥姥没有白疼你,行,老舅就陪你疯一回。“说完了往前爬了爬,注视着下面。
樊小苟专注的拿着灯盏,看着下面,说着:“舅,野狼腿受伤了,我先下去,慢慢靠近他,你在上面待着,看我靠近了,就用土疙瘩扔他,让他注意到你,我趁机砍它。”顺手把灯盏放在书袋里面,解下肩上的书袋放在原地,樊小苟爬下了土崖,悄悄的靠近野狼,不能让它歇的太久,趁他病要他命。
风雪声掩盖了樊小苟的脚步声,也吹走了他的气味,野狼一路流血奔跑,到了老窝跟前,也是放松了警惕,让小苟靠近了身边,土崖上边的陈树,替自己外甥捏了一把汗,看着他靠近了野狼,抓起一个大土疙瘩,用力的扔了出去,打在了野狼靠着的缝隙附近,吸引了野狼的注意力,樊小苟借此机会,逼近了野狼待着的缝隙,挥起了大刀,刀起刀落,溅起了血花,一刀稳稳的砍在了野狼的脖颈处,砍断了大动脉,野狼呜咽着倒了下去。
樊小苟瘫坐在雪地上,仰望着天空,任由着雪花落在脸上阿和眼睛里,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朝着远处的老舅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靠在土坎上。
那一天清晨,陈家坪的人们都见着了老陈家的陈树和自己的外甥拽着一头野狼的尸体上了庄里的土坡,整个庄里满是震惊。那天老陈头唱起了一曲老戏,很是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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