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还是交了,本就不够的粮食就更少了,樊小苟不再和以往一样的吃了,即使干活的时候,一顿也就吃两个窝头。每天都往山上跑着,带着撅头和书袋,不知疲倦的挖着草药,顾不得孙掌柜说的柴胡秋天挖了最好,只要能见着的,都挖了出来,近处的挖不着了,就往远处跑,低处的没有了,就上陡峭的土坡和崖壁。碰上能吃的野菜和野草,也都揪下来放在书袋里面。
月的时候,庄户里的井里都没有了水,河里也干枯了,山上都慢慢的干枯了,地里的秋粮玉米这些全都叶子枯干。大旱来临。
樊小苟和自己老爹,去了一趟县城,把挖到的所有药材都拿到了孙掌柜的药铺里面,也没卖出多少钱。孙药诚掌柜告诉他们,现在都没多少人来看病买药材了,外面也乱,运不出去药材,卖不上价格。有钱的都去买了粮食,粮食价格一天天的见张。拿着本就不多的铜钱,樊家父子买了一些粗粮和麸子,急匆匆的往家赶,经过粮店的时候,看着挂出来的粮价牌子,比原来涨了一倍还多。
上沟的几家人吃水越来越是个问题,樊小苟和爹娘忙活了起来,把自己家的井继续深挖,陈梅和小苟在上面摇着辘轳把下面挖出来的土和沙石拉上来,樊不器在下面挖井。等到樊不器在下面累了或者需要上来透透气,就换樊小苟下去,接着掏挖,一直挖了三天,挖深了好几米,井里才有了水,沉淀了以后,勉强能用。
整个川里,上上下下的庄子一个又一个,在天还是一天天的晴天不变,开始了祈雨,庄户人身披着麻布,排成一排排,头上戴着树枝做成的帽子,最前方的领头人提着长长的鞭子,左右摔打,队伍中间的人,抬着大香炉,里面插着香,所有人满脸凝重,嘴里默默念着不知名的词儿,经过一个庄子,陆续有人加入,队伍越来越壮大,人人呼天,渴望着下雨。
樊小苟和二蛋他们,跟着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就没再往前,抬头瞅了瞅天,樊小苟望着二蛋,大名范要兴,满脸认真的说道:“天还是晴天,还是这么热,老天爷听不到睡着了。
天还是没有下雨,依然放晴,没有一点点云彩,见不着下雨的样子。秋粮一点也收不到了,庄里的人都都更着急了,只有一些老人们拄着木棍,不怎么着急,“秋粮没了没啥,等着立秋了,下上几场秋雨,把地里都湿透了,麦子种上了,就美得很,丢上一茬秋粮,有个啥。”就这样盼着立秋盼着下雨,都到了种麦子的时节,一点雨都没有下,地里的干土踢上一脚都冒烟了,庄里的大路全是黄土末末,走在里面鞋面子都能埋住,全是土。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种麦子最好的时候都要过去了,还是旱着。“这麦子咋种啊!庄户里人人见面都是这句话。樊小苟看着坐在碾场里面的老爹和上沟其他几家的大人,头都挠的发麻了,也是没办法,种麦子吧!地都干的没法了,不种麦子,来年吃啥!庄里杜老财家里有粮是财东家,家里干活的吆喝着牲口,把麦子种了下去,是庄里头一家种下去了麦子。
一直憋了好几天,最后樊家还是种下了麦子,犁出来的地一点湿气都没有,全是干散着的土,就这么硬撑着种下了麦子,种完的当天,樊不器和樊小苟父子俩蹲在地里,摸着土看了很久很久。只能等着能下了雨,来一场大雨下透了庄稼地。
雨到了天冷还是没有下下来,地里撒下去的麦子种子,都变成了失望,根本就没有发出芽。樊小苟去了一趟地里,刨出来地里的种子,用手轻轻一搓,都风干了,化成了粉末没有了。跑遍了整个地里面,也就偶尔有一两个麦苗,也是变得蔫吧了,没有雨水,注定随风吹散在地里了。
樊小苟背着书袋,站在北山,站在碾场,站在土崖边上,每一次看着天,心怀希望,有雨落下来,见到的总是蓝天依旧。
麦子全部没发芽,整个山川上下都知道了以后,发生了一件大事,很多的庄户人涌进了县城,盼望着县上能救助大家,大旱了,没有粮食,来年没有收成了,怎么活。所有人堵在了县公署的门口,等着县长,可是,县长没了,被人刺杀了。
后知后觉的庄户人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县长都没了,县城公署都乱了,躲得躲,跑的跑,都没人管了,庄户人也都散了,各自回家了,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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