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她看见自己在一片血色浓雾当中不停的往前奔走,4周是数不清的血色蔓藤,不停的伸出鬼手来,想要抓住她的手脚,她拼命的奔跑,拼命的挣脱,却依然挣脱不掉。
在她的前方,有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背影,飘飘欲仙,她拼命的越过无数的蔓藤,想要去追赶那人的踪影,但似乎不管她如何的挣扎,如何的奔跑,却始终只能远远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那人似乎连一个正面都不愿意留给她。
眼看着那人越走越远,渐渐的就要连背影都看不清了。
她急了纵身跃起,想去追赶那人的步伐,然而,前方却突然风浪大作,鬼哭狼嚎,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落入一个高达千丈的深渊当中。无数的鬼手从悬崖旁边伸出来撕扯着她的身体,将她撕的血肉模糊。
那背影突然回头看她,却又骤乎到了她的身旁,似乎在抚摸她,那身影好温暖好柔软,那人轻垂下头,贴近她的脖颈,轻柔的呼吸洒在她的颈肩。她正要笑,那人突然张口血盆大口,尖锐獠牙猛然朝着她的脖子咬去,鲜血淋漓而下。
她大汗淋漓地坐起身来,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屋当中,外面虫鸟唧唧,夜色如水。原来她竟然已经昏睡了这许多时辰。谁将自己救了出来,是杨秋白吗?
还有韩王,韩王如今,又如何了?
想起韩王此前说过的那番话,她一时只觉得心乱如麻,忍不住掀起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就着夜色到了门外。
此时月已正中,但门前庭院的凉亭里却黑沉沉的坐着一个人,正手执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她开门,微笑问道,你醒了?
杨秋白?难道,他一夜未睡一直守在这里?
花未九忍不住有些迟疑的走了过去,搭讪着问道:“是你救了我?”
见到对面少女沉静的双眸,杨秋白难得的红了回脸。幸而此时的月亮并不是圆月,一抹弯月,斜斜挂在苍穹之上,将下面的人勾勒的隐隐绰绰,看不清具体的面容。
他将目光收回,似乎不敢直视对面少女的眼睛端起酒杯,微饮了一口,戏谑说道:“你觉得呢?”
花未久此时满脑子都是韩王之前说过的话,哪里顾得上留意杨秋白这些不自然的举动?她走上前去在杨秋白对面的石椅上坐下,一只手撑着头,愁眉苦脸说道:“崔素自杀了,此事你可知晓?”
杨秋白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见到救命恩人,也不道声谢?”
花未九即便再迟钝,也留意到此时的气氛实在是有些不对头,甚至可以说是诡异。她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打量了杨秋白一眼,抿着嘴笑道
:“大人居然也会说笑?”
杨秋白有些讪讪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常见人几句话就让一个女孩笑,让一个女孩哭,自己做起来怎么就如此枯燥?
他不由得正了正神色,将酒杯放下,回答道:“是昨夜的事。死亡时间在子时至丑时之间,据仵作查验,崔素系自杀,他在收监之时私自在靴边藏了一块极小的刀片,深夜待狱卒熟睡便取出刀片割腕自杀了。”
花未九紧紧蹙着眉头,崔素会自杀?虽说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这个时间点卡的也实在是太巧了!
她缓缓抚摸手中那串玉珠串,喃喃道:“畏罪自杀?这太不符合崔素的性子了……被人灭口?谁能悄无声息去到刑部大牢……”
杨秋白端坐在一旁细细打量她的神色,昨日他情意触动,难免有些失神,夜间细细回想,才发现有许多地方都对不上号。这真的是曾经那个妍儿么?虽然有七分相似,但细细看来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像。但那日她昏迷在他怀中时,无意中说出的梦话绝不是作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妍儿当初的的确确死在了湖水之中,虽说无人打捞到尸体,但那时春日刚至,自西北雪山融化的雪水激流冲击之下,尸体被远远冲走,也在情理之中。何况当时他曾令人沿途寻找,所有人皆证明无人从岸边出现,就算她那时未死,但锦袍在水中长达数日,焉有活命之理?再者,年龄……对不上。
对面少女虽璀璨如晨中花露,但却含苞待放,一看便知不过十五六岁,而妍儿却比她大了两岁有余。这个年纪的少女,两岁的变化……他左思右想,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大人,大人!”耳畔传来花未九急切的声音。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发起了呆。于是笑笑说道:“你对崔素的死有所怀疑?”
花未九点点头:“崔素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他却不是会在靴中藏刀片的人物。我想,按照他的性格,即便是自杀,也是要死在公堂之上,而不是死在腌臜的狱中。再者说,这事情实在透着诡秘。我想……”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