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走出移动营业厅。

这时。

淅淅沥沥的小雨,愈发下的大了。

范云尽量避着雨走。

当他从老广场转到中医院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的马路旁边,有一辆拉水泥的车子抛锚在了那里。

那个看去大概有30来岁,身穿着一件红色的厚外套的司机正一边咒骂着,一边沮丧的抬起头来,冲着自己的车子左后的轮胎狠狠的踢了一脚。

“妈的,八成是半轴断了。”

旁边。

一男一女两个卸车工由于准备卸车,已经换了单薄的衣裳,但是,车子还没有靠拢到需要卸货的那个区域就出了故障,冷得他们两个人躲在一栋新修的楼房1楼那敞开的门面里避寒,其中那一个女的卸车工,还找了一些木头架起了火。

他们只管卸车,不管修车,车子出了故障,他们两个卸车工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一切还得看那个司机的。

那个司机一边咒骂着,一边掏出了手机,拨打的电话:“是的,……我估计应该是半轴出问题了,可能是像次一样断掉了,麻烦你过来帮我搞一下嘛,李师傅,真的,辛苦你跑一趟吧,好不好?”

电话。

那头不知道怎么说的。

反正随着那个司机打电话以及连声请求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那行……那你要是实在没空,李师傅,那我就喊别人吧……”

看来。

这么阴冷的下雨天,那个修车的李师傅,似乎并不愿意出来帮他搞一下车子。

这时。

那个男的卸车工走了过来。

“陈师傅,你这水泥卸不卸呀?你要是不谢的话我们可回去了啊,你看看这下雨天都这么冷,我们不能在这里给你一直等着呀,挣你这点钱,如果说再把我们搞得感冒了,那就划不来了。”

红外套司机本来阴沉着的脸,赶紧聚拢一些看去因为车辆抛锚之后似乎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蔡师傅……要不这样行不行?你看一下,因为平常的时候帮我搞车的那个修车的师傅,他说他没有空过来,我可能要去外面去重新喊一个人过来帮我弄,还要买配件,可能一下两下搞不好,你看看其实这个地方离卸货的地方也不是很远,要不然这样的……你们直接卸好不好?我加你们卸车费。”

那个脸有一颗痣,看去大概50多岁模样的男卸车工,倒也老实,他皱了皱眉头道:“远倒不是很远,帮你卸也没问题,可是你看现在一直在下雨,这怎么搞呀?等下不是把水泥都淋湿了吗?”

那个穿红外套的司机忙道:“我想办法,我想办法把那个雨布捆起来,然后加高一点,给你搭个棚子,主要是从车往你的肩放的时候,不要淋湿了就没关系了,你稍微走快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火堆旁。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去似乎应该是工地的负责人或者是修房子的主人家,他对于这个红衣服司机的安排似乎也没有什么二话。

他也没有说下雨不能卸。

货已到地头。

该卸还是要卸的呀。

范云在旁边,看着那个红衣服司机,因为心里面着急,而微微颤抖的双手,心想干他们这一行其实也挺不容易的,风里来雨里去,赚的都是一些辛苦钱不说,一碰到这种情况,车坏在了外面,那麻烦事可就来了。

像今天那个在火堆旁烤火的小伙子,似乎并不愿意多管闲事,而任由那个红衣服的司机指挥着两个卸车冒雨与卸水泥。

如果碰一个比较懂行的或者说是比较挑剔的主人家的话,那么这个主人家很可能就会让那个司机必须等到下完了雨之后再卸,以免把他的水泥搞湿了。

要知道。

水泥这个鬼东西,不到用的时候,之前是最怕遇到水的,一遇到水,24小时之内就会板结,板结成一块一块的,到时候就成了一堆废料了。

范云心里虽然同情这个司机,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出不出什么好的主意来,应该说这个司机的指挥还是对的,因为这边两个卸车工卸着货,他就可以去找修车的师傅购买配件了,等到他把修车师傅和配件搞过来,这些水泥也卸的差不多了,不管怎么说,一辆空车还是比重车要好修一些的,起码如果说需要用千斤顶顶起轮胎的时候,空车的分量和重车的分量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范云伸出手来,活动了一下手指。

这天。

感觉越发冷了。

刚才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已经开始转变了,转变成那种像小米粒子一样大小的白色颗粒。

看来。

这是雨夹雪呀。

这样的天气,按理说不应该坐在火炉子旁边,坐在温暖的房间里,一边烤着火,一边嗑着瓜子要看电视吗?

可是。

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的芸芸众生,受苦受难般奔波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

例如红衣服司机。

例如那两个衣衫单薄的卸车工。

例如范云。

范云皱了皱眉头,他又打量了那个已经丝毫顾不自己形象的红衣服司机两眼。

这时。

已经跳了车厢,在车厢里负责往下面扯水泥的女卸车工看见红衣服司机要走,忙喊道:“陈师傅,你快一点啊,你快点回来啊,等下我们如果卸完了你还没回来的话,可是很冷的,等下出一身汗,然后这么冷的天……”

红衣服司机频频点头:“很快的,我找到了修车的,我就马回来,你放心啊。”

范云心里“嘿”了一下。

原本。

那个时候刚从部队复员的时候,他就听到玉成和范雨说过,现在开货车挺赚钱的,他还曾经动过心,想弄个货车开一开。

可是。

今天看到这个红衣服司机车子坏在了路旁边,两手都是油,身的弄的脏兮兮的,狼狈不堪的尊容,范云忽然又觉得,干哪行都不容易,手握方向盘,脚踩油门,像车子像撒了欢的小马驹一样欢快的跑在路的时候固然潇洒,可是一旦车子出现了故障,像这个红衣服司机的车子一样……对其主人撂挑子不干了,那么也是个麻烦事。

更不用说。

还有很多未知的风险。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看人挑担不吃力,自肩头叫苦恼。

范云决定不再往前走了,而是而是折身返回,往回走。

往回走。

路。

已经落了一层盐粒子一样白的雪花。

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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