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的虽然很简单,仍然花去一万多块,让刘家翠心疼,说钱越来越不值钱。那几年物价涨得厉害,人民币加速贬值是两大流行话题,另一个话题是国企改革和下岗。

刘家翠总怀疑两名堂侄子赚了昧心钱。搬来后,楼上楼下一打听,别家的装修费与他家大致差不多,他家还多搭了两个大暗楼,费了更多的工钱和材料,才不再提这事。

房子装好了三个月,刘家翠还是不愿意搬。但单位将旧房已分配了给别人,那人就催着想搬进来。在再三催促下,刘家翠终于定了日子,停了一天生意,搬了家。

马知元通过熟人介绍,找到生意摊点附近的一家小单位,那家单位的门房带连还有一间小屋,长年空着养蜘蛛结网。马知元就请介绍人和那单位的主管领导一起吃了餐饭,私下塞了礼。那领导酒喝得高兴,答应每月象征性付点租金,电费也免了,说当是给门房值班的师傅多几元的补贴吧,就将小房子租了下来。用这房停放两台冰棍推车、三轮车,还能堆放汽水货物,那台存储冰棍、冰冻汽水的冰箱也搬了去。

搬了新家,生意还在老地方继续做着。

两位老人每日早晚乘坐公交车去守摊,贺忠才则是骑自行车去,自行车白天里两边拿货方便。中午吃饭就让贺忠才随便买,三人凑合混一顿。刘家翠仍旧每日下午一下班,就到摊上做生意,却更加黑瘦了。

一般晚上五、六点,赵红英就收摊回家,她那边生意差些,再说家里还得她回家买菜做饭呢。到七点多,贺忠才和马仁成也都回家吃饭,由刘家翠继续守着一个摊子,至少要守到附近电影院一般晚上9点半的电影进了场后,再看情况收摊。好在,24路公交车是昼夜有的,只是过了十一点改为一个小时一班,不好等。刘家翠不会骑自行车,有时晚了只能苦等,或者干脆走回家,因此等她回到家,一般夜里十一、二点了。

这时,她还往往没吃晚饭,先前如果饿急了会随便买点垫垫。回家就先热了饭菜吃,好在新小区有煤气,起火快,不用再封煤炉了,之后简单洗漱、睡觉。往往上床没几钟就睡着了,鼾声如雷。

如果马知元在家,这鼾声会吵得他难以入眠。他与她各睡一个床头,各睡一个被子,仍然被吵得心烦意乱。他本身睡眠也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里偶尔会被吵醒,再入睡就困难,常常缺瞌睡的罪很难受。

马知元不出差时,白天多数时候也要上船,有时船停得远,就不是每天回来。但如果在家,他晚上肯定会帮着守摊做生意,晚上收了摊就会骑自行车带老婆一起回家,夫妇俩回家就会早一些。

当然,跑关系办户口也是非常重要的事,到了一个流程节点,他跑得更勤,有时一身酒气回家。

刘家翠希望马知元能不出差,天天在家帮忙做生意,就动员马知元调动工作,离船上岸。马知元却不同意,说:

“我在船上算是专业技术干部,是船干才有这份待遇,分房呀,办你们户口呀,现在行情不好,我们竞争不过小企业、民办老板,船在武汉的空余时间也多,也能帮忙做生意。我上岸了,就得天天守点,早出晚归,时间反而更少。而且除非是进造船厂或修船厂,否则我的专业技术没有用,我上了岸八成是当一个普通学徒,我四十多岁了再从学徒工人做起,还会有前途吗?我们单位的船都是做码头、航道施工的,但不修船、造船,除非我换单位,但换单位的事也不容易啊。再说,航道、码头施工,有预算资金保障,我们单位效益算不错的。‘长航’的有些下属单位发工资都困难呢!”

马知元说的句句在理,有的刘家翠听得懂,有的她听不太懂,但此后唠叨这事就少了。

她只好苦着自己,天天咬牙熬夜,想多赚那一元、两元。

她还是天天上早班,单位要求6:30到岗工作,但搬家后交通时间要一个小时,她只能起得更早了。

一日,厨房负责人牛嫂在刘家翠快下班时安排工作说,郝阿姨明天早上家里有事,她要来晚一些,明天早上还是你早点来开门,提早发好面、做好馅、烧好水,我买了菜就回来跟你一起做包子和肉丝面条。

牛嫂说的这事,郝阿姨在已先跟刘家翠说过,她老家的妈来了,要陪她到医院做检查,看病。这郝阿姨和老公陈远安是

刘家翠夫妇的老乡,她和孩子们的户口是马知元一手帮忙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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