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原本就十分被动,只是勉强用双手攀住这根仅存的锁链,如今又被夜魇魔握住了铁链另一端,可谓岌岌可危。
却听君天长老大喝一声:“大家抓紧!胜男随我来!”猛地荡起身体,松手后在空中滑出一道弧线,直朝对面夜魇魔撞了过去。
梅胜男见状如法炮制,甩动双臂后适时放手,身体在空中疾飞的同时,拔出长剑,亦是对着夜魇魔刺了过去。
她二人身处铁链最前端,距离镇魔坳只余几丈的距离,是以借势冲甩,终是能到达对面。而身后的几名少女,只能牢牢抓住铁链,以免跌落深渊。
夜魇魔看到两女飞驰而来,心中暗笑:“佛爷不肯松手,就是为了让你二人有机会过来送死,至于后面那群娘们儿,呵呵,佛爷就不伺候了。”
松开手中铁链,正逢君天长老一脚踢来,夜魇魔轻松让开,眼见梅胜男也飞身刺来,再次滑步,闪于一旁,嘿嘿笑道:“妥了,这下你们逃也逃不掉了!”
这时对面传来“铿”的一声金石碰击之响,同时伴着一片娇呼。夜魇魔目光越过二人,看到那几名攀索少女撞上对面山崖,不由得失声笑道:“哎呦,都抓的那么牢,居然没有一个掉下去的!”
梅胜男闻声稍安,心道姐妹们虽再无法过来驰援,却总归保住了性命。
一旁的君天长老也是一样心思,哪怕现下已无退路,也不觉得自己鲁莽,有同门受创于敌,让她弃之不顾,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微微斜过眼眸,看了眼倒地不起刑天长老,正自思虑是否要先过去细看她伤势,却听夜魇魔开口道:“别看了,那女人没死,佛爷只不过封了她的穴道。”面色忽变,居然毫无征兆地出手,一把抓向身前妇人。
他这一招虽是暴起突袭,君天长老却也早有预料,辨出这一抓力道并不甚重,手腕陡然一晃,已握了一根峨眉刺在手,看准男子小臂,迎着刺了上去。
眼见着就要刺中,却见那男子忽然手臂急停,口中发出一声震耳之音:“破!”
君天长老只觉耳膜欲破,同时手臂受到极大阻力,再无法寸进,大骇之下急甚至来不及收手,“当”的一声,峨嵋刺掉落在地。
她连忙撤步,但夜魇魔又怎会给她机会喘息,欺身而上,出手速度陡然提升,竟是仅仅三招过后,掌风就拂中妇人侧肋!
君天长老只觉一道热辣的劲力侵入经脉,登时手足不畅,倒在了地上。
终于明白原来这魔头真气异于常人,一旦被掌风扫中,穴道便会瞬间封阻,如同被点穴一般。
二人在片刻之间分出胜负,梅胜男根本来不及相助。如意宫的长老们在江湖上都可称为一流高手,如今眼睁睁看着有人在强敌面前瞬间败阵,她几乎不敢相信。
但她素来性子坚韧,颇有几分傲骨,哪怕知道自己接下来没有一丝胜机,依然心中无惧,调整呼吸,长剑一横,反而沉下心来。
夜魇魔早看出梅胜男的武功与两位长老相去甚远,此刻已然擒下二人,对这位持剑女子愈发视若无物,转向一旁早已看呆的跟班男子,笑道:“乖孙儿,佛爷说话算数,把这小妞留给你了,过来吧。”
男子听道夜魇魔叫自己,心中砰砰直跳,给出一个不尴不尬笑脸,恭敬道:“多谢爷爷赏赐!”
夜魇魔看他笑得难看,五官极不协调,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你对佛爷有意见?”
男子听到夜魇魔语带质问,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磕着磕着,居然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他目睹了三位囚友被杀的全过程,见识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大魔喜怒无常、杀人全凭一时兴起,早就提心吊胆成了惊弓之鸟,生怕说错一句话,或者用错一个表情,便招来杀身之祸,是以方才听到夜魇魔开口赏赐女人,情知该摆出一副笑脸,却根本无法笑出来,焦急之下堆出的表情无比难看。
而后又听出这魔头的语带不满,登时以为他又要痛下杀手,忙跪下求饶,以至于惊惧到了极点,竟是吓晕了过去。
夜魇魔脸上满是诧异,喃喃道:“怎么回事,莫非这厮得了癔症不成?”
心中有些悻悻,转向梅胜男道:“佛爷本想瞧你二人比试呢,这下没得看了,既如此,小妞,你自裁吧!”
梅胜男闻言握紧了手中长剑,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一丝胜机,与其等他来杀,倒不如自己痛快一些!
掐个剑诀,刃光一闪,刺了过去。
夜魇魔不屑地歪了歪嘴角,手掌微提,手臂迅速环身虚画出一道圆圈,对准女子,隔空拍了过去……
“小心!”随着一声疾呼突然传来,一位年轻男子从侧面猛然冲出,以极快的身法撞向女子,将她扑至一旁。
紧接着只听“轰”地一声,女子原本站立之地竟是凭空烧起熊熊烈火。焰光辉辉,耀得人不敢直视。
梅胜男被人扑倒,算是暂时躲过一劫,她站起身来,看到那一团炽火,方知自己是被人所救,认出来人,微微一礼道:“多谢成公子相救。”
成欢不与她客套,提醒道:“梅护卫,这是佛业红莲手打出的无形气火,莫要沾染上了。”
梅胜男愈发感激,见他衣衫破败不堪,随口问:“成公子怎么这副模样,如此狼狈?”
成欢闻言腹诽:“还不是拜你们长老所赐!要不是我闪的快,何止是狼狈而已。”却是开口道:“无妨,被一只暴脾气的猫儿挠抓的。”
一抬眼,恰巧和刑天长老的目光对上,吐了吐头,微微一笑。
刑天长老并未计较这番言语冒犯,从成欢现身的那一刻起,她心中就无比震惊:“这人被我亲手打下深崖,为何会安然无恙!”
成欢自然能猜到妇人心中所想,但他无暇顾及,一旁还有魔头虎俟,须得依计行事。
却听夜魇魔忽地发问:“小子,你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成欢闻言毫不理会,只斜着眼瞟他一下,复又对梅胜男笑道:“在下有个略微私隐的问题,忍不住想要知道答案。”
梅胜男心中略奇:“成公子请讲。”
“我瞧梅护卫相貌端庄,气质不俗,想知道你是否婚配。”
“啊?”梅胜男脸上微微晕起红霞,想不到他突然问起这个,看到男子目光莹润,满是善意,遂答道:“不曾,如意宫弟子一心卫道除魔,这种事……这种事……”
“如此甚好,在下有一良言相劝,将来梅姑娘找婆家,那男子千好万好,切莫有一样不好。”成欢看了夜魇魔一眼,接着说,“男子可以无才无貌,可以不为仕禄,但千万不能遇到困境就潜身缩首,知难而退!”
“成公子说的有理,只是这个时候你怎么……”
“有的人看上去穷凶极恶,实则是个胆小怕死,惜命如金的怂货!”成欢打断她,又故意看了夜魇魔一眼。
发现说话之人显然是在暗示自己胆小,夜魇魔笑脸上带了几分寒意:“小子,你莫不是在说佛爷胆小?哼!有趣!”
他本欲杀人,但听到男子言论怪异,总耐不住好奇,想让他把话讲完。
成欢不理他,提高声音道:“说起胆小之人,嘿嘿,梅姑娘可知,这武林中声名最为煊赫的二魔三仙之中,就有一人是欺世盗名之徒,他武功差,胆子小,甚至连我这样的小辈他都怕呢!”说完又看了夜魇魔一眼。
此话一出,连地上躺着的刑天君天二人也是吃惊不已:“这成欢显然是在挑衅夜魇魔,莫不是自己嫌命长?”
夜魇魔不再怀疑他说的就是自己,脸上怒气已然毫不掩饰。
却听成欢高声喝道:“在场的各位,以及崖对面的诸位如意宫弟子们,你们听好了……”
他将内力贯注声线,好让这附近每人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下一介小辈,江湖上籍籍无名,如今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这位大名鼎鼎的夜魇魔,是何等胆小如鼠,怂不可及!”
看到夜魇魔走了过来,浑身泛起杀气,成欢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往崖边行了几步,忽然转头直直盯着夜魇魔:“夜魇魔,你可敢跟小爷比试一下!”
夜魇魔又逼近几步,笑道:“你配吗,佛爷一根手指就捏死你了,你……”
成欢打断他,高声道:“诸位看到了,这魔头不敢应战,今日一过,诸位务须将他的‘美名’传遍江湖,夜魇魔胆小如鼠,面对小辈,怯若寒蝉……”
看到夜魇魔越走越近,成欢忽地放低声音道:“你的檀海开在御灵,承俞之间,承俞只堪日菁,御灵难承月华,故而每每到了夜晚,你便内力充盈,而一旦日升,便经脉阻滞,功力大损,是也不是?”看他一脸惊愕,继续道:
“我此番前来,乃是受鹿山老祖所托,他有心助你除去功法弊漏,你若是想知其中原委,便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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