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是赵相周昌,奉皇帝诏书来查一件奇案,曲周景侯公子郦寄,元夜后失踪,如今郦府上下,都为之哭沉陆了,哀告皇帝,上心体恤,责令内史郡监御史张苍督课侦查,可是,任凭他上天入地,就是渺无踪迹,今上无奈,只好诏令我”

“大人,你别说了,小可明白了,我愿招供,我就是景侯之子郦寄,我不是什么曲江里王二,这是他娘的齐二公子刘章让我替他瞒住,让我这么干的,我犯傻啊周大人,我早就听说你的威名,是小可错了,我错信了人,你快救救我,事儿是这样的”

未央宫的紫微宫,孝惠皇帝心情沉重地看了丹陛之下的群臣一眼,然后,咬咬牙道:“周丞相,你来说,都给朕把事情的真实经过细说一遍。”周昌出班,折腰礼谢,然后朗声道:“皇上,齐二公子刘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布设了一个局,在今年的元夜灯节,灞桥市上,让他的挚友景侯之子郦寄,伪装成一个盗贼,然后,假借让人追这个盗贼,一直追到灞桥之上,那吕人洞的吕禄之女吕蔻儿身前,将她撞落河中。再然后,那齐二公子刘章就顺理成章跳下河去英雄救美,救了吕蔻儿。

再然后刘章万千见义勇为,体贴伊人,宁可自己挨冻,瑟瑟发抖,却把裘皮深衣送与美人,就在这时候,吕禄赶了过来,看见是王孙救了他的女儿,有心结一门好亲。就这样两个人各有所求,匆匆行了六礼,成了鱼水合欢的好因缘,后来,连其三公子也在婚礼上看上了吕人洞吕产家的女儿,也结了亲,然后的然后,这个将蔻儿撞飞的盗贼,被打入天牢收监,而这个人就是曲周景侯的公子郦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陛下!”孝惠听了,渐渐地面露愠色,道:“荒唐,郦寄是齐二公子挚友,为他不惜化身伪做盗贼,身陷囹圄,而齐二公子不管不顾友情不说,竟然就装着没事人一般,自己去和蔻儿结亲,太过分了。

还有,他这么做,分明是设一个局来攀附吕家,用来讨太后的欢心,这是居心叵测,不是另有所图是什么?还有齐三公子,也看上了朕外家之女,哪有这么巧合?分明是暗怀鬼胎,朕对他们决不纵容,周昌,这事儿你来处断,任他是谁,不得姑息。”地上的郦寄这是如梦初醒,赶紧谢恩,皇帝忍不住教训他起来,道:“不是朕要说你啊,挺大的个人,也该知事了,你也太羞辱尊长广野君郦食其和尊父曲周侯了,再这么下去,就是哪一天死了,都还不知道是咋死的,鱼肉之友,何谈恩义?”郦寄一听就哭了,道:“谢陛下赐教,臣铭记在心了,一定要痛改前非,踏踏实实为国出力。”孝惠见他诚恳,也就挥退他下去自回本家。

周昌受了皇帝诏令,率廷尉虎贲军,金铁铮鸣,直接杀入在长安城的齐王府邸,沉浸在新婚燕尔之间的齐二公子刘章和三公子刘兴居,做梦也没想到,正在锦绣堆中鱼水之欢的新人,突然被铠甲军卒闯门而入。刘章虽是心里有鬼,但还在故作镇静,道:“是谁这么无礼,敢擅闯王府?”周昌法令纹一深刻,冷冷的道:“赵相周昌奉了皇帝诏令,前来缉拿齐二公子,请公子随臣去御史大夫寺,自有分明交待,请吧!”刘章还想打马虎眼,但周昌大手一挥,长戈大戟蜂拥而上。

蔻儿一看不对路,吓得尖叫大哭起来。这时候,刘章暗暗对她道:“这个周昌是个铜铁脸面,求也没用,哭也没用,你赶紧去长信宫找太后救我”周昌哪容刘章娓娓言语,让人将刘章拘了,提上马背便回宫城去,这边,蔻儿急急赶回吕人洞,见了父亲吕禄,放声大哭道:“阿爹,不好了,咱家新姑爷犯事儿了,让皇帝使人抓走了,爹呀,你快去救人,难不成女儿新嫁就守空房了。”吕禄大怒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来捋虎须,我吕家的女婿也敢抓,王孙爷也敢动,我去弄死他。”蔻儿道:“是赵相周昌”

“哎呀娘啊,这个人傻,不好弄,怎么犯在他手里,他就是个黑脸天煞。”

“我说吧,俺爹也没法,不过,俺家官人说了,让你去长信宫找太后救他”

“你这裙钗丫头片子,何不早说,就是她了。”说完,一路狂奔去太后的长信宫去。

周昌将刘章收监,找来了证人郦寄,正要奉旨提审,忽然,吏胥来报道:“相国曹参莅临。”话音一落,曹参就现身在公堂前,手中捧出皇帝诏书道:“皇帝诏令,周昌,赵国丞相也,不宜僭越审议处断王孙,齐公子刘章之案,改由相国曹参定鞫。”曹参念完了,看了一眼周昌,道:“赵相爷,你就收拾一番就此交接,请回邯郸复职吧。”周昌讶异道:“皇上也不能啊,是他让我来的,现在,刘章已经被缉拿在案,以正法纪在即,怎么就变了挂了?我得先去问问他才是啊。”

忽然,有人接上了一句话,道:“周昌,不用去问了,赶紧回襄国,赵王年幼,被边匈奴,你放心得下吗?二公子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人家新婚燕尔,你纵有天大的事儿,也不能让人新婚离分吧。”一看,那人正是太后吕雉,顿时哑然,赶紧下了公案拜谒,太后道:“车马都在宫阙外,给你预备好了,请为国家大计回吧。”一句话说的周昌万千难堪,脸色变成猪肝色,忍了喏喏而退。

这会儿,公堂里只剩下太后和相国两个人,吕后又道:“天子性子就是倔,这桩事儿又没有人命官司,有什么打紧?人家二公子不过是仰慕吕家女,用些小计谋,也是情理之中,至于伤害到了郦公子,是不对,但人不是找到了,还好好的吗?是不是?郦寄。”郦寄赶紧叩首道:“太后说的是,小可本是二公子挚友,我也不举,请相国大人勿要再追究了。”太后道:“相国,你该听到民意了。”曹参对吕太后折腰道:“臣乃相国,宰天下事必要上合皇命,中合汉律宪章,自有规则,听与不听,不在曹某一己意愿,请太后恕罪。”太后听了一迟疑,道:“好了,好了,瞅你那意思哀家岂敢干预国事,一切但凭相国行政就是了。”说完,看了曹参一眼,悻悻而出。

曹参送走太后,从狱中提出刘章,让他在公堂对证证人郦寄,就在这时候,只见太仆夏侯婴匆匆赶来,风风火火宣言道:“皇帝诏令到”也不知皇帝诏书是什么旨意,齐二公子刘章祸福如何?皇帝和太后的宫掖相争会是如何展开?相国曹参又会被陷入怎样的宦海风波之中?正所谓,

妖姬脸似花含露,

玉树流光照后庭。

花开花落不长久,

落红满地归寂中。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阅读第五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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