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过后,已有十余日。
当初笑言的好消息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原本跟着温老太爷一起留下来的书生,已经在其他先生的带领下,陆陆续续的回了京都。
他们原定的游学计划已经完成,本来就不用继续在边关耽搁时间的。
更何况如今边关战乱暂休,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战火再燃。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也该回去了的。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只一夜未见,整座莫城就变成了雪砌的城池。
阿蘅推开窗门时,冬日的冷意从敞开的窗门一拥而入,吹散了室内炭火燃烧起的暖意。她将手伸出窗外,掌心之中很快就落进了片片雪花。
被身体的暖意融化成了一小滩的水迹,顺着指尖滴落在窗棂之间。
“姑娘……”青叶站在阿蘅的身后,眼中满是担忧,却再不敢像先前那般直言劝说。
约莫是阿蘅此时太过消瘦,仿佛一阵冷风就能将她吹跑。
阿蘅收回了手,转身看向青叶:“现在什么时候了?”
青叶回道:“现在已经快要到午时了……”
阿蘅想了想,说:“那些人应该被送到玉林关祭祀亡魂了吧!”
在她来到莫城之前,这座屹立百年的城池曾暂时的关了她的城门,原本是为了清除其内的囊虫。
不管是阿蘅,还是负责清理的人,都以为城池之中已经变得干干净净。
然而等到晋忻言认下自己做过的事情,指认出一起背叛的同伴时,他们才发现城中原来还隐藏着许多表里不一的人。
本来是会在午时问斩的那些人,被转送到了玉林关,准备与蛮族一同充当祭祀的祭品。
屋外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阿蘅寻声望去,就看见青蕊神色激动的在门口徘徊着。
她顿了顿,问:“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忽然发生了。
否则平日里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边的青蕊,怎么突然就开始学着敲门了。
青蕊快步走前来,阿蘅这时才发现她身后还跟着另外的下人。
阿蘅皱了皱眉,对青蕊直接将人带进来的行为感到十分的迷惑。
便是有人想要向她回报消息,哪次不是青叶与青蕊转告的,什么时候竟会将人直接带到她的面前来!
来人身穿着的是很普通的下人衣裳,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单从身高体型来看,对方应该是一名男子。
阿蘅的视线微微下移,发现那人的衣服有很明显的剐蹭痕迹,颜色比衣服的色彩更加的深沉,看去就很新鲜,像是才弄去没多久的样子。
到主人面前回话的下人,哪个不是将自己弄得干干净净,唯独这人却带着一身灰尘出现了她的院子里。
身份自然是十分可疑。
青蕊知道阿蘅一直不喜欢让外人侍候在身旁,哪怕是在莫城住了好几月,平时能近身的人也只有她与青叶,她日常最喜欢的便是独处。
这一进门果然就瞧见房间里只有青叶与阿蘅两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说:“姑娘,您看看这是谁?”
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那位身份不明的下人就已经抬起了头。
脸的伤口才刚刚结了痂,面色苍白的仿佛屋外墙头的皑皑白雪,可他的模样却是阿蘅再熟悉不过的样子。
“谢……淮安?”
阿蘅迟疑半晌,缓缓吐出了一个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名字。
“你还活着呀!”
惊讶之余,她连话语的组织能力都下降了许多,说出来的话乍听去就很不动听。
但她是真的很高兴的。
一时激动之下,竟直接扑去,将人给抱住了。
在阿蘅扑来的一瞬间,谢淮安张开双手将人给接住,等人落在他的怀里时,他却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也是这一声,直接唤醒了阿蘅的理智。
她从谢淮安的怀里退了出来,拉着人做到一旁的椅子,指尖隔空触碰着他脸的伤口,隔了好久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便是冷静下来,阿蘅心中仍旧有许多的疑问未曾得到解答。
先前樊家舅舅说谢淮安是第一个发现蛮族攻城的人,也是他与同伴一起,拖住了攻城的蛮族,才等来了大军的救援,而他后来则是失踪在了战场之。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因而阿蘅她们才误以为他已经去世了。
可现在的谢淮安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那他自然就不是她们猜想的那般死在了战场之,但是他又是如何才从战场逃生的,怎么樊家舅舅他们都不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呢?
阿蘅暂时压下了心头的诸多疑问,下仔细打量着谢淮安,问:“我刚才好像听到你闷哼了一声,是不是身还带着其他的伤,我这里只有次还剩下的一瓶金疮药,也不知道是否对症。不如我先将杨神医叫来,让他给你看看伤?”
谢淮安摇了摇头。
一只手按在了胸腹之间,他身的伤口在来之前已经包扎过了,进到温府的时候或许又不小心崩开了,但现在并不是找大夫的好时候。
他感受着掌心下并没有湿润的迹象,知道伤口就算撕裂开,也没有到特别严重的地步,便稍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阿蘅且帮我再瞒一瞒。”
那天他在城墙对抗蛮族,一时不慎差点被蛮族刨开了他的肚子,虽然勉强躲了过去,但还是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本来他是准备且战且退,想着当真退无可退的话,就选择与对方同归于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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