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刚出琼琚殿,姜荷和明瑶正好回来,姜荷看到他怀中熟睡的人,不甘愿地撇了撇嘴,目不斜视,错身进殿。
她肯让步,薛崇已经谢天谢地了,他轻声朝明瑶道:“劳烦姑娘转告姜荷,我在宫外等她。”
“奴婢知道。”明瑶含笑应下。
“多谢。”
薛崇颔首示意,放轻步伐往外走去,刚到廊下,又驻了步子,眼神直直地凝向斜前方。
红柱金瓦的雕龙刻凤廊道下,段秦负手而立,身边跟着个俏丽的粉衣女子,二人一静一动,不知道是何时来的。
来告别的?
薛崇一时陷入犹豫,他当然不想叫醒盛娆,目视他们惜别,而且人要是醒了,还会跟他走?
但让他把这点花花肠子用在段秦身上,未免小人。
薛崇垂眸挣扎了下,无奈轻轻晃了晃盛娆:“娆娆。”
盛娆正深陷在陆离的梦中,耳边忽有蚊呐,斑驳的梦若镜花纷飞,带她回了京城。
在很多个明媚的清晨,薛崇趁她还睡着,猫一样闹腾,将她闹醒后便乖乖地收起爪子,清亮的眼里似有星辰成海:“娆娆——”
她恼意横生,惺忪地勾着他,床幔无风而动……
此刻的梦不同往日,前所未有的倦怠让她无心回应,她似见到薛崇头上长出猫耳,正失落落地耷拉着,惹人心软。
混沌之中她寻到薛崇的薄唇,安抚地亲上,手摸索到他的“耳朵”逗弄着:“乖。”
……
薛崇冷不丁被亲上,瞳孔放大,晕晕乎乎的,头被宛若无骨的纤手抚摸着,柔软的触感熨烫到心头,抚慰了他饱受煎熬的心。
他受宠若惊到不知所措,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是梦一场。
这是梦见了狸花,将他当成狸花了?
薛崇低低地笑了声,注视着睡得一无所知的盛娆,没有再叫她。
现在叫醒了,无异于往段秦心上捅刀子……
这事还是瞒着她的好,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耿耿于心。
薛崇将盛娆往怀中拢了拢,朝段秦点头示意,不再犹豫地离开了皇宫。
前路似乎还未可知?
若她在意这场告别,过个三五年,等她身体好些,他不介意陪她来庆国走一遭。
薛崇走后,段秦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姜荷收拾好行礼,和明瑶手牵手也离开了琼琚殿,他才进殿。
顾砚乖巧地跟在段秦身后,她前几日还来找过盛娆,此时再来,殿里已空旷起来,就如从未有人住进过。
殿里的痕迹都被姜荷抹了去,不给人留下任何遐想。
顾砚偷偷地看了眼段秦的脸色,斟酌了好半晌才道:“你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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