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对代理朝政始终怨念颇深,尤其是在刚上手时。
那个时候前有身体虚弱的盛娆,后有朝局纷争,而他连个半吊子都算不上,可谓是心力交瘁。
每每到想撂挑子的时候,薛崇总是会想起那些执着于皇位的人,比起得到的,还是失去的多吧?
权利是有了,但被框在框子里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十个皇帝九个短命,图什么呢?
薛崇管不着别人图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图什么,图的可不就是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吗。
一想到若他出了岔子,盛娆要拖着病体善后,她那身子要是这回养不好,往后也悬了,他就不敢出任何差错。
幸而数不尽的苦头没有白吃,过程虽磕磕绊绊的,薛崇还是一力担住了风风雨雨。
正因为这样,盛娆有惊无险地生下了盛唯,养了不过两年,身体已无大碍,再有三五年便与常人差不多了。
就在薛崇宛如重生般轻松起来,打算一点点将朝政还给盛娆,自个儿当个“惑乱朝纲”的闲人时,他忽然发现事情好像不大对劲?
薛崇第一次提起时,是在一个盛夏的深夜,那日是从庆国回京后,盛娆第一次出宫,缘由是林婵约她泛湖散心。
薛崇下朝后才知道,他本来还好笑地想着盛娆能乖乖地在宫里待这么久,和天方夜谭一样,以她的性子,是该露出“本性”了。
他甚至想到了以后他俩丢下朝臣,一块出宫寻乐的场面,想到朝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还笑出了声。
但是在星辰漫天,盛娆还未归之后,薛崇冥冥中有了危机感。
于是在盛娆回来之后,薛崇将要说的话提前了几个月:“打算何时上朝?”
盛娆并未直接回答,她苍白着脸色,揉着眉心轻咳了声,顺势窝进了因担忧而环住她的薛崇怀中,语气带娇:“乏了。”
担心则乱的某人顿时忘了正事,眼巴巴地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盯了几天,至于上朝?
上个早朝天不亮就得起,他家祖宗哪经得住这么熬?再等等不迟……
后来等薛崇想明白了盛娆的“花花肠子”,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唯一的安慰就是盛娆由着他疯了一夜,让他又瞧了一回灯下美人儿梨花带雨的绝美之景。
事后薛崇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蠢,得出的结论是再来一次他仍然会上当,谁让媳妇儿演在了他心头上呢。
况且就冲着那美妙绝伦的补偿,就算他看出来了,也绝对会装作不知情,怎么说都是他占了大便宜!
言归正传,在经历第一次失败之后,薛崇俨然还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等他再想起来这回事,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薛崇第二次提起时,是盛娆和林婵在宫外的别院待了三天后回宫的那日。
那日盛娆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是有些甜糯的桃花的味道,她也正好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桃花裙,头戴桃花簪,两腮微红,唇若桃瓣……
只消一个轻轻淡淡的抬眸,薛崇剩下的话便化在了一殿的旎旎之中。
在蜡烛燃到尽头,殿中骤然昏暗时,薛崇搂着累极的人陷入沉睡。
嗯……今夜累着媳妇儿了,折子什么的,过几日再看吧。
薛崇第三次提起时,盛娆坏心眼地用了美人计,呵气如兰,眼波如勾,薛崇迷迷糊糊地投了降。
习惯了被盛娆逗弄,薛崇完全没往其他方向想,就是盛娆想逗他了,而他万分乐意消受这份美人恩。
不就是再晚些日子嘛,他等等就是了。
……
再往后啊,薛崇第四五六七八……次提起,都不明不白地无疾而终了。
盛娆表现得再自然不过,以至薛崇被当成了温水里煮着的青蛙,直到熟透了才绕过弯来。
当然,要是换他来说,他才没有那么蠢,迷惑他的不是媳妇儿的本色出演,而是媳妇儿给的“补偿”。
换谁遇上那么丰厚的补偿都得沦陷其中,傻子才会拒绝!
这事上唯一可惜的就是他醒悟得太晚,要是他一开始就看透了,肯定要借题发挥,在补偿的基础上再讨些东西……
真是越想越可惜!
至于薛崇是怎么绕过弯来的,当然不是灵光一现,沦陷在美人恩里的他蜜里调油,脑子里除了朝政就是风花雪月。
让他反应过来的缘由,薛崇是提也不想提,每回盛娆以此招惹他,都要被他瞪上一眼。
吃醋吃大发了!
没错,在盛娆渐渐玩野了之后,懒得掩饰了,颇有种光明正大的意思。
好似突然之间,安安静静的宫城就热闹了起来,不,应该说是鸡飞狗跳起来。
某日——
“皇上呢?”
“皇上和郡主去……醉花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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